第1部分(2 / 4)

小說:文景之治 作者:童舟

恐怕至今也完不成這部書。據說,人世間的很多好作品都是被這樣或者那樣的方式催逼出來的,我誠摯地希望,將來自己也能因此寫出一部真正的好作品。

最後加一句精緻的廢話:是為序。

2007年6月4日於北京師範大學

異姓王國皆誅滅(1)

我們古代歷史上第一個老百姓過得很爽的時代,被史學家們稱為“文景之治”。過得很爽是什麼概念,我不妨以個人的角度憧憬一下:房價持續走低;吃的喝的價格便宜;工作一天就休息一天;治安巨好,路不拾遺,警察見了誰都眯眯笑;公共設施齊全;空氣質量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是一級,沒有可吸入金屬顆粒物……

當然這是做夢。文景之治能有這麼好嗎,不可能。

民以食為天。長久以來,評價一個王朝的好壞,米價是個重要標準,西漢時期,一般米價是每石百錢,達到二百錢則比較危險。

一石米是多少,如果換算一下,相當於現在的六十斤大米。那時候每個成年男子一天的額定口糧是兩斤四兩左右,每天一般吃兩頓,沒有午飯這個概念。每頓吃一斤二兩,飯量似乎大了一些。不過那時候很少有機會吃肉,沒有葷腥,飯量大一點也是正常的。每人每月消耗一石二斗米,一家五口人每月(漢代家庭的基本結構)則要消耗六石米。而漢代一個普通僱工的工資在月薪三百到一千不等。文景之治時期,米價最低達到每石數十錢,米價便宜。按照當今國際上食物佔收入比重的支出來計算發達程度的話,則可見當時糧食的充裕,國家的富庶。

相比之下,秦末漢初的時候,每石米卻達到了五千錢,出現了人相食的慘狀。能讓百姓普遍吃飽肚子,似乎是一個政府最起碼的責任,在中國歷史上,卻常常是個奢望,就連距今幾十年前,中國人還有過普遍食不果腹的痛苦呢。

除了米價之外,在史書上,還這麼記載文景之治:政府做到了發展經濟,保障供給,老百姓家家吃穿不愁。糧食多得政府的糧倉不夠用,只能亂七八糟堆在地下培養細菌,沒有人有閒心理它們。京師中央銀行的錢庫因為長久不需要支出,穿錢的繩子都爛了。老百姓家家買得起馬,聚會唱卡拉OK的時候,都騎自家的馬,性別還得是公的,你要是騎匹母馬,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甚至被拒之門外。吃飯每餐都可以四菜一湯,連各個街道守門的大爺大媽們對吃肉都膩味了……

可以想象是怎樣的一種太平盛世。

但這種好事不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它有一個很長的醞釀期,這得從劉邦末年講起。我挑中了公元前196年,這一年,劉邦六十歲,是他起兵反秦十四年,紀年十一年,稱帝七年,離去世還有一年。

我們知道,幫助劉邦建立漢朝功勞最大的人是韓信。而韓信的死或許可以說是劉邦新建的漢朝政府大規模清洗異姓諸侯王的開端,韓信就死在這一年。

這一年的冬天十月,也就是年初。

我們知道,秦朝是以十月當作一年的開頭,但並不把十月稱為春,仍是稱為冬。也就是說,秦朝和漢朝前期,一年的開頭是冬天,我們常說“一年之首在於春”,在那時候是不適用的。

十月年初,劉邦派了太尉也就是國防部長周勃去攻打代地。因為去年的九月,代國的相國陳豨發兵謀反。陳豨實際上是以鉅鹿太守兼趙相國的身份守衛原來的代國邊境,總攬趙、代的兵馬。當時的代國並沒有國王,但因為代國位於邊地,需要重兵抵拒匈奴騎兵的南下。

陳豨的謀反其實也是被逼的,他出任鉅鹿太守的時候,曾經去向韓信辭別。韓信拉著他的手在院子裡散了一通步,突然仰天長嘆道:“子是可以說點知心話的人嗎?我想和子說幾句知心話!”“子”是那時的尊敬稱呼,如果稱“你”,就不禮貌。漢代人對別人尊稱,或者稱“子”,或者稱“公”,或者稱“君”,都是有講究的。

韓信這麼抑鬱,很可以理解。他剛出道,就幫助劉邦擊破魏國和趙國的精兵,威震天下,燕國甚至嚇得不戰而降。後來他又以精兵奇襲齊國,讓齊王望風而遁,於是自立為齊王。繼而又以齊國甲兵南下,摧破楚國精銳士卒數十萬。如果他當年聽從謀士蒯徹的計策,坐觀劉邦和項羽兩敗俱傷,然後出面收拾殘局,天下說不定就姓韓了。可惜因為他一念的婦人之仁,最終落入了劉邦的魔爪,王的爵位被褫奪了,國土被收走了。他一向自視極高,自以為功勞蓋世,卻僅僅以一個小小的淮陰侯的爵位軟禁長安,龍落淺灘遭蝦戲,你叫他怎麼能不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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