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地少,土質貧瘠,一鋤頭下去,能磕出火星子來,只能耕作些穀子地瓜,家家戶戶都吃不飽。頑強的山羊在土坡上漫步,低頭撕啃著為數不多的草根,遠遠看去彷彿緩慢移動的雲朵。此地民風古樸,誰家殺羊了,都要招待鄰里。四親八鄰的老早都來了,隔得老遠就聞到了撲鼻的香氣,進了院直奔灶臺而去,看鍋裡的羊雜碎煮的上下翻滾。要是誰家殺羊,也邀請富連聲出席。山裡的日子苦巴慣了,平日裡連地瓜都填不飽,別說是吃肉了,宰羊必然就成了隆重的節日。苦有苦的辦法,宴請是有程式的,首先請大家喝下一碗米湯,好讓肚子有點底兒,然後才可以喝羊湯。這羊湯大概是世界上最可愛的東西了,湯上面飄著油花,浮著一層乳白色的膜衣。羊湯裡煮得都是羊肚子裡的貨,羊血羊腸羊肚兒羊肺子,全屬那些七零八碎的玩意兒,喝下去一口,五臟六腑連毛孔兒都舒坦。富連聲就想,要是能有香菜該多好啊,撒在碗裡面,又好看又好吃。想是想了,可山裡頭連只辣椒都難得一見。規矩是壞不得的,每人只限一碗,然後招待吃小米乾飯,也是每人一碗。公務在身富連聲不能將所有的羊湯都能喝到嘴,如果去的話,必定會背上女兒。他說話直截了當:“我閨女就不喝米湯了,盛碗羊湯吧。”
第二十七章(4)
鐵媛是招人稀罕的小閨女,烏黑的頭髮,亮晶晶的眼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