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快感,他再次調動自己的想象力,嘴巴湊在女人耳畔:“大嫂真好,咂就像是香瓜子!”
黃瓜也好香瓜也好,沒吃到嘴裡就不算數,壯年男人的慾望有時候就是火山。郭佔元獨居,但不缺乏經驗,缺乏的只是時機。雨夜中的呂氏失眠了,於性事上她已經覺得寡味了,不想一抱之間徹底粉碎了她最後的矜持,郭佔元的存在就意味著自律不切實際。呂氏不可抑制地去想,男女的事情過去很多年了,怎麼偏偏又喜歡上了呢?就像火苗似的呼啦一下燃燒起來,來勢兇猛。她不停地喘息,不停地想,看起來自己真是騷貨,賤起來怎麼這麼不要臉呢?女人覺得下邊熱烘烘的了,很難受的,不得不下地小解,如是反覆幾次。楊四海以為老婆病了,伸手過去想摸女人的額頭。女人制止了他的企圖,說:“你睡吧。”
“那,你咋不睡?”下肢癱瘓了的丈夫頭腦並沒有生鏽,明知故問,儘管這一天遲早要到來,可是他並不想說破。
“你管的多不多?!”女人心煩嘴也煩,身子扭了又扭。
“你已經下地出外頭四回了。”
“我撒尿呀,要拉屎呀。”女人的後背一伏一伏,很顯然她在抽泣。
現在,楊四海的腦子一派茫然,“你哭個啥呀?”
東面房裡的郭佔元也是翻來覆去,他的眼睛紅紅的,恨不得一步跨出門衝進對面屋去。門原先是插上的,他上炕躺了一會兒,又悄悄地下地把門栓拉開。他聽見屋子外趿拉的腳步聲,清晰地接收到了那訊號的含義。他深感無奈,變著法子自慰,將破被子蒙在頭上,吭哧吭哧地亢奮著,很快地就陷入了乏味。他輕輕嘆了口氣,真實地感到自己的手實在粗糙,不是女人那樣的小黃瓜,頂多算是老黃瓜種。想到這裡,他偷偷地笑了笑,抬手打了自己一巴掌,道:“等明天吧。”
翌日,清晨的陽光穿透了迷霧的糾纏,送人一個晴朗的心情。青紗帳裡溽熱蒸騰,夜雨潮溼的水氣籠罩,滿頭大汗的郭佔元彎腰趕來了,不免氣喘吁吁。女人一把樓住他,愛憐地摩挲他的肌膚,輕輕摘下男人脊背上的高粱花,說:“大兄弟,早想答謝你。”目光直白火熱得如同青紗帳外的驕陽。
呂氏慢慢脫去衣服。陽光透過莊稼地,灑落火辣辣的斑點,照得她通體閃亮。老郭因極度興奮而顫抖,手忙腳亂,不得其法。而呂氏還算平靜,很溫柔地引導他,牽引粗大的手掌從乳房摸到大腿,再到那隱秘的所在。郭佔元沒想到會如此刺激,揉搓她的肢體,彷彿觸控陌生的瓷器,那吸吮如冰似火,有種漩渦深不可測……她已經溼了,而老郭似乎第一次知道女人會如此溼潤,這是從未體驗過的溼潤。難怪都說妻不如妾妾不如偷,誠不為虛言。漸漸地,楊呂氏也被親吻撫摩鬧得陶醉了,在粗魯的撞擊下癱軟了,她感覺自己化做了一汪水,拍打得泡沫橫溢。
三丫頭趙百合遠嫁寬城子之後,趙家大院恢復了平靜。離中秋節尚有時日,二姑爺聞山石突然回來了。暮色朦朧中,金氏滿腹疑竇:“冰花呢?不是來信說她要生嗎?”聞山石努力笑著,可瞧上去是那樣僵硬勉強,岳父心裡便有種不祥的預感,忍不住問:“山石,你到底咋的了?”聞山石說:“沒事沒事。”他的目光遊移開,直望著花格木窗怔愣。聞山石的表情變化雖只是一縱即逝,但是他岳父心裡雪亮。趙前閱人多矣,深深的不安蛛網般緊緊攝住了他。“這小子準是惹了禍!”讀書人要是惹禍攔都沒個攔,那才是驚天動地的,歷朝歷代滅九族的勾當還是文人多呀,他不敢往下想了。趙前畢竟是趙前,他把恐慌繭蛹狀嚴嚴實實地包裹起來,對女人的嘀咕不動聲色,他認為女人家的肚子裝不了二兩香油,於大事上最容易壞事。
月亮是模模糊糊的,間或能聽到幾聲狗吠。
躺在黑暗中的聞山石無法入眠,心裡哆嗦成了一團,兩隻耳朵一刻也不敢休息,聆聽著判別著大院套內外的聲音:各間屋子微弱的鼻息,老邁的金老太太夜半常有咳聲,有人起夜時房門吱呀的輕響,每一細微的聲響都不放過。從那些細小並且一直沒有間斷的聲音裡,他知道有人沒睡,想一想一定是岳父,白日裡岳丈半睜半閉的眼睛似乎已經洞悉了一切。很晚了,街路上偶爾有吱吱扭扭的馬車軲轆聲,半夜時分有兩趟火車呼隆呼隆地馳過,刺耳的長鳴和雪亮的車燈轉瞬就消失了,火車遠去了以後的老虎窩是靜謐的,濃烈的莊稼氣息以及牲口圈特有的糞便氣味順著門窗縫隙飄進屋內。這時,窗根底下響起沙沙聲,聞山石索性披衣起來走出門外。月亮的光線有些渾濁,他看見牆角有菸頭一旺一旺的。
第十六章(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