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唄。”紫微上人不在意般微笑,“正好老夫也想知道,那雪山天門的武功,是不是真的強到值得夫人不顧一切代價去獲得。”
“自然是值得的。”許平然抬起下巴。
“是啊。”紫微上人瞟了瞟她的額角和眼睛手指,笑得意味深長,“最起碼崑崙宮,就絕對沒有你現在練的這樣霸道的功法。”
許平然又禁不住顫了顫。
他知道了……
想到練那功法的後果,想到也許這一日後,一些最可珍貴的東西便要慢慢逝去,或許不久之後,便再無法以今日冰雪容顏見他,她忽覺心灰意冷。
“你留下,陪我一段時日,我便放了他們。”
紫微上人沉吟,“不再傷害?”
“只要他們不主動。”
“要我留多久?”
“在我趕走你之前。”
“不怕我殺你?”
“咱們誰也無法輕易殺了誰。”
“……好。”
許平然眼底淺淺蔓延一陣笑意——但見我,便不忘。你終究捨不得離開我。
一雙手臂忽然親親熱熱挽住了她,一個討厭的聲音在她耳邊道:“好,咱們夫妻一起留下來陪你。”
許平然愕然轉頭,就看見笑得甜甜蜜蜜的耶律詢如。
已經快修成冰雪之性的宗主夫人,只覺得心間火氣,蓬一聲躥起,恨不得一掌拍死這賤人。
手還沒抬起來,耶律詢如已經笑道:“只要我不主動出手,你就不傷害我,宗主夫人,一言九鼎。你要在昔日師兄面前自食其言嗎?”
許平然的手定在胸口,微微顫抖,她倒是可以一掌殺了這賤人,可紫微絕對不會允許,她此刻胸間氣血翻騰,煩悶欲嘔,很明顯先前耶律祁做的手腳已經起作用,她沒有把握戰勝紫微,也不想在這個時候和他大打出手。
往事洶湧,人間寂寞,她心如此空曠,浩蕩著山河的風,此刻只希望久別重逢的人入住,不願再撕裂傷口。
一抖手甩開耶律詢如。耶律詢如也不生氣,笑眯眯過去扶耶律祁,姬玟也一瘸一拐地繞著許平然過來了,耶律祁眉宇之間青黑一片,勉力睜開眼,對兩個女人笑笑。
耶律詢如也對他笑笑,問許平然,“喂,我夫妻在你這做客,也算有交情了,我弟弟的毒,給解了?”
許平然不看她,看她就怕自己會出手,冷然道:“屍身之毒是肉毒,無藥可解。”順手丟擲一顆藥丸,道:“可以多活幾日。”
她順勢又看了耶律祁一眼,耶律祁裂開的衣裳內,一片黑色,根本沒有紅色痕跡,她暗笑自己果然心神浮動,居然會眼花。
耶律詢如拿起藥丸,盯著她,確認這驕傲的女人沒有撒謊,又看看紫微,紫微難得皺起了眉。
她發一陣怔,拍拍姬玟,道:“好姑娘,拜託你件事。”
姬玟對她十分客氣,眼神甚至有幾分崇敬,道:“您說。”
“帶他去找景橫波吧。”耶律詢如蕭索地道,“我知道難為你了,但是如果他真的要死,我希望他死在想見的那個人身邊。”
姬玟怔怔地看著她,倒沒有太受打擊的神情,只是訝異這女子,為何不哭不鬧不糾纏紫微爭取救弟弟的辦法,為何對生死之事,如此淡漠。
耶律詢如不解釋,一生掙扎在生死邊緣的人,要她還能如何看重生死?
耶律祁緊緊握著她的手,雖然說不出話,但眼神滿是勸阻,耶律詢如呵呵一笑,附在他耳邊悄聲道:“去找景橫波,十有*她和宮胤在一起,宮胤和雪山有關係又多年為敵,他保不準有辦法……你放心。”她笑容忽轉猙獰,笑出白森森的牙齒,“我跟著許平然,可不是為了爭風吃醋。留著她,對老不死,對你,對景橫波,終歸是個禍害……等著,等我把她搞死。”
最後一句帶笑說,眼睛裡閃著光,聲音極輕,一邊的姬玟都聽不見,卻忽然覺得渾身一冷,汗毛倒豎,激靈靈打個顫。
耶律祁卻似乎沒聽,只緊緊抓著姐姐的手,用力,每根手指的力度,都充滿不捨。
耶律詢如笑著,慢慢地,一根根地,毫不猶豫地,掰開了弟弟的手指,卻又忽然搔了搔他的掌心,格格一笑,轉身便走。
那邊,許平然一直背手仰頭,看也不看他們,隻手上畢露的青筋,顯示了她內心並不如表面平靜。
無人知道,她心中此刻也迴盪著殺氣騰騰的誓言。
“我一定要得回你。”
“誰若挑釁,殺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