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按住她的肩,勸慰她不要衝動,然而此刻見她,只有眸中烈火燃燒,身軀表情都紋絲不動,心中不由微微一嘆。
她已成長,成為真正寵辱不驚的女王,在付出無數代價之後。
景橫波看清楚洞內情形後,只冷冷看了一眼那四人,隨即轉身。
擂臺下,原本熱情相迎的葛深已經退入護衛保護之中,剛才的一臉笑意,化為此刻冷麵寒霜。
景橫波聲音也如寒霜,“葛深,你真想好了,要和朕撕破臉皮?當真以為我客居你落雲,就殺不了你嗎?”
“陛下已經先一步撕破了我落雲的臉皮,為何還要問這句?”葛深一掀眼皮,眼底恨意深毒,“當真以為你是女王,我落雲就不敢報仇嗎?”
“東宮王世子妃,夥同浮水部王子,挾持我的親朋故友,試圖暗害朕,朕如何不能還以顏色?”景橫波冷笑,“為浮水的王室子女,落雲大王不惜和朕開戰,浮水落雲真是一家親啊!”
“他們便有罪,陛下也當小小懲戒,交由我王室處理,如何能滅我東宮滿門!”葛深憤然道,“便王妃有錯,我子葛蘅何罪?陛下先設計令其成為廢人,再殘殺於東宮殿內,何至於此!我子被廢,落雲一句未曾怪責陛下,如此忠誠,難道換來的就是陛下的變本加厲趕盡殺絕嗎!”
景橫波瞪大眼睛,“朕什麼時候殺過你兒子……”她轉頭四面尋找七殺,伊柒遠遠地招手大叫,“咱們沒那空!”
景橫波心中一沉。
有人搗鬼!
有人在她離開東宮後,殺了王世子!
是誰,鑽空子這麼巧妙?
心念電轉,已經想到兩個人,目光一掃,果然沒看見那兩人,一時心中恨得牙癢,恨不得將那兩個賤人拖出來,殺了再殺,但此刻也只得按捺住,儘量平心靜氣地道:“大王,只怕其中有誤會。朕沒有對東宮動手,必然是小人作祟……”
話還沒說完,就被葛深悲憤的笑聲打斷,“我子死於東宮主殿,屬下所有護衛盡亡,我子臨死時欲圖跳窗逃生,卻還被喪心病狂的兇手,刺殺於窗欞之上。臨死之時他親筆寫下,女王殺我!陛下,葛蘅有必要拿生命來汙衊你嗎?還是你覺得我葛深愚蠢,殺子深仇,僅憑三寸之舌輕巧一翻,便翻過了那一殿屍首,王室血案?”
景橫波對天狠狠翻了翻白眼。
兇手既然要栽贓,自然要做全套,解釋何用?
到這種時候,只有拳頭開路,才有機會敲醒榆木腦袋。
她看一眼那洞裡用劍架在耶律祁脖子上的人,始終目不斜視,一動不動,根本不為外頭對話影響,一看就是訓練有素的死士。
用眼神先後詢問離洞最近的裴樞,和身邊的宮胤,那兩人都用眼神回答她——不行。
劍離耶律祁太近,又是四柄。就算一霎冰封殺人,也來得及往裡一切。
除非四人注意力同時轉移。
但對這種經過特殊訓練的死士,很難。
“你要怎樣?”她忍住氣問。
葛深看一眼眉目凌厲的裴樞,再看一眼神色冷漠的宮胤,臉上的憤意忽收,垂下眼皮道:“本王不想怎樣,既然陛下自辯,本王也願意給陛下一個機會,要麼,您隨本王去宮中,好好坐下談談?”
他語氣客氣,神情卻冷漠,頓了頓,道:“一個人。”
他揮了揮手,一群護衛上前一步,人人神色冷肅,目光精銳,手中還拿著精鐵鎖鏈。
葛深淡淡道:“陛下神通,來去自如。所以我等不得不防,如果陛下有誠意,相救你這王夫,還請自縛。”
“不行!”裴樞搶先開口。
宮胤忽然嘲諷地笑了一下,“真是異想天開。”
景橫波想說話,手指卻被他悄悄緊緊扣住,而洞裡,耶律祁微微仰頭看她,用眼色寫滿拒絕。
那眼神,她很害怕她一旦答應,他會不會先撞到劍上。
她只得先沉默。
宮胤的嗤笑,引起了葛深的注意,他立即看向宮胤。
對於這人,他總覺得眼熟,但也總想不起來是誰。正因為如此,直覺告訴他,此人很重要,很不好對付,而且看女王對他的態度,也存在微妙區別,所以此刻他明明不想理會任何人的話,卻還是下意識轉過了目光。
宮胤卻一眼不看他,只冷而譏誚地道:“落雲部人的腦子,果然和衣服一樣的簡單直白,居然還真以為女王選中的王夫是他。”
葛深皺眉,隨即冷笑,道:“巧舌如簧,妄想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