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在繼續,無人懂她心中這一刻波瀾萬千。
景橫波也無力阻止眾人的鬨笑。
單純論兩人雕刻技藝,還是蔣公子更勝一籌,更不要說三面寶石雕的奇妙珍貴。但如果從內心評判,景橫波更愛的是宮胤的這一尊。然而比的不是心意或者造型,而是珍貴和準確。
就知道是這樣。
宮胤不愛珠玉,不重享受,便縱多年國師富甲天下,也不會將寶石這種累贅物帶著滿地跑,他擅長的,能做的,也就是冰雕了。
這尊鞦韆像凝聚靜庭短暫的美好歲月,凝聚她和他最美最單純的時光,凝聚她和他相遇相愛的最初,一分不值而又珍貴萬分。
但無人能懂,也不能解釋。那些最美好的,說出口便是褻瀆。
她不勝心疼地揉著眉心,這下好了,眾目睽睽之下這麼敷衍,她就算想放水也不行,會引起眾怒的。
身邊天棄忽然“咦”了一聲,道:“珍珠!”
景橫波仔細一看,才看見那像的心臟部位,竟然是一顆淡金色的碩大珍珠。
珍珠本是他咽喉的防護武器,如今放在了她心臟的位置。
那般碩大的珍珠,珍貴程度,不下於碧璽,他卻沒有用來雕刻,只嵌進了人像的心臟中。
他不屑和他人爭競,只想表達自己的表達——
你的安危,如我要害一般,以生命來防護。
“哈哈哈哈哈……”蔣公子還在笑,笑得眼淚四處噴灑,“敢問閣下,就憑這東西,你真敢認為能讓我滾下臺嗎哈哈哈……”
“當然能,”宮胤不動聲色,清淡一句便蓋過了他的狂笑,“我們比的是準確。”
“哈哈哈當然……嗄?什麼意思?”蔣公子笑聲戛然而止,抬頭看他。
底下的笑聲,也漸漸收了,眾人愕然看著宮胤。
“比準確,你輸了。”宮胤隨意指了指自己雕的像,點點頭。
“你憑什麼說我輸?”蔣公子漲紅臉,將碧璽抓在掌心,衝下臺,一個個遞給臺下人看,“比準確,就是比哪個更像女王本人,你們說,像不像?像不像?”
那群人伸長脖子瞧著,不住頻頻點頭,“像!像!太像了!”
蔣公子回身,驕傲且蔑視地瞧著宮胤,“我承認你的也像,但你無法證明你比我更像,而論起雕刻技巧,你明顯輸我一籌,你還有什麼話說?”
“我當然比你更準確。”宮胤看也不看他一眼。
景橫波忽然在想,這貨為什麼扣緊了“準確”二字?
隨即她便聽見宮胤淡淡道:“二十七寸六、十九寸二、二十七寸七。”
啥米?
眾人一片如聽天書的茫然表情。
景橫波也愣在那裡——這是什麼數字?
對面,宮胤一眨不眨地將她瞧著,那眼神分明是控訴的——這你也能忘記?
景橫波腦海中忽然掠過一幕場景。
黑暗的斗室,相對而立的人,躲閃的眼神,曖昧的氣氛。
屏風外的光影更迭,屏風裡的溫度熾烈。
有個聲音看似硬氣實則有點心虛地道:“我來之前量過的,是92,64,93……”
……
景橫波腦子裡轟然一聲,終於明白了“準確”二字的意思。
他報的是她的三圍!
這雕像,尺寸最準確,蔣公子不知道她的尺寸,絕沒有這方面的“精確”!
換句話說,這傢伙一開始就猜到蔣公子會雕她的像,才會加上那麼一句“比準確。”
景橫波開始咳嗽。
準確,果真準確……
景橫波開始咳嗽,半晌,頂著蔣公子希冀的目光,艱難地道:“確實你最準確……”
底下一片譁然,那落雲官員皺眉道:“陛下,您這……”眼神分明也在控訴:您老人家偏心得太公然了吧?
景橫波又咳嗽,半晌,抹抹臉,正色道:“胡說,朕最是公正不過。朕問你,比的是雕刻準確?”
“然也。可是,”蔣公子悲憤地道:“草民雕得不像嗎!”
“準確,我們說得是準確。從頭到腳的準確。”景橫波手一揮,“拿副軟尺來!”
軟尺拿來,女王陛下笑吟吟地道:“既然準確,自然該一模一樣才叫最準確,是不是?”
“然也!可是,”蔣公子悲憤地道:“還不一樣嗎?”
“一樣不一樣,尺寸說話。”景橫波吩咐,“請幾個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