狀慘不忍睹。
景橫波彷彿看見她的神醫插著翅膀飛走了……
“行了行了!”景橫波只好趕緊讓人把冰雕神眼給抬走,趕緊關照最清楚自己情況的擁雪去照顧,一臉悲慘地想著日後該怎麼補救……
心情懊惱,她懶得和暴脾氣裴樞揪扯,也對那座冰山沒辦法,一肚皮的氣就落在了那個出手的斗篷人身上——他們有他們捍衛的理由,你丫的湊什麼熱鬧?
存心賣好是吧?
趨炎附勢之徒!
按照景橫波的評判標準,她覺得這裘錦風雖然說話不好聽,但有情可原,且不為富貴所動,不失為有骨氣的男人,比現代那些一邊罵著女人物質一邊不顧一切攀富婆的盧瑟強多了。倒是這個穿斗篷一看就不是好人的傢伙,一臉媚像,可恥!
她心中給這個還沒來得及展示本領的傢伙,畫了一個大大的叉——出局!
擅毒和醫有什麼了不起,一塊磚頭掉下來砸三個,不要不要!
因為遷怒,因為懊惱,她再也不肯多看那人一眼,因此也就沒注意到,那人的斗篷已經微微掀開了些,露眉間一抹暗青色。
此時,落雲東宮內,姬玟立在院子一角,漫不經心地擦著窗臺,眼睛卻遙望著廣場的方向,眼神三分希冀,三分不安。
耶律祁,是否現在已經和女王會合了呢?
她期盼他們會合,這樣才有機會挽救耶律祁的生命。耶律祁雖然毒被暫時壓下,但巫維彥等人才不會顧念他的身體,以毒攻毒和巫醫的法子,都只是治標不治本,並且方式霸道,以至於現在,耶律祁眉間一片毒性沉淤的深青色,並且不能接受日光照射,不得不以斗篷遮擋。
她又害怕他們會合。他的心上,從來只投射那女子的影子,如陽光所經之地,不見螢火微光,當他和景橫波近在咫尺,於她便遠在天涯。
世間情愛,不過一團亂麻,理不清頭緒首尾,看不見起始收梢。
她閉上眼,雙手合十,默默禱唸。
院子裡步聲雜沓,不斷來去。最近東宮的人都很忙,腳步匆匆。整個東宮,籠罩在一片詭異又緊張的氣氛中。
“你在做什麼呢?”身後有人在問,是王妃身邊的大丫鬟。
王妃最近也常不在宮中,在宮中也常邀人夜談,院子中人來人往,都不許她靠近。
“我在祈禱,”姬玟滿面溫柔,輕輕答,“願東宮永世太平,娘娘福壽安康。”
……
景橫波一眼也沒看那斗篷人,直接召來那落雲官員,正要示意他將這個傢伙趕走,忽然帷幕一掀,宮胤出來了。
“好了?”景橫波有些詫異。
這麼快。
那一直等在一邊的蔣公子精神一振。他等了這麼久,連羞辱對方的詞兒都腹稿了一堆,終於等到了。
眾人目光落在宮胤手上,那裡卻是空空如也。
景橫波挑起眉毛,心裡隱隱有些猜測,但又覺得不可思議,不會吧,他真以為那樣能贏?
宮胤好整以暇地在她身側坐下,並無任何解釋和介紹,伸手一招,帷幕掀開。
眾人忽然都閉了閉眼。
刺眼。
眼前猛地冒出一大片晶瑩光燦之色,恰逢此刻日光明耀,對映得那一座物事光芒四射,流轉如明月如星河,竟至不能逼視。
好一會兒,眼睛才適應那光線,眾人再將眼睛慢慢睜開,看清楚那物事,譁然一聲。
而那滿面詫異的蔣公子,已經忍不住捧著肚子,哈哈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我還以為什麼珍貴物事……如此璀璨逼人……哈哈哈沒聽過拿冰塊雕個人,就敢比價值連城的碧璽的……哈哈哈哈真是異想天開……”
一時眾人皆笑。
臺上還是景橫波像,卻是冰雕像,足足一人高的冰雕,同樣技藝高超,栩栩如生似女王當面,造型卻與眾不同——鞦韆架、鮮花藤,架上立著的女子長髮舞,裙裾翩,一蕩似飛至天邊。
景橫波怔怔看著那雕像。
當年深宮花下盪鞦韆,一次次蕩過你窗前,以為你總錯失我香氣蹁躚,卻不知那影子刻在你心裡面。
只是命運如夢境如讖言,那些最美的畫面,最終總以冰封面貌呈現。
什麼時候我和你鮮活活一場,不必將記憶封在冰裡面,不必隔著山海冰雪結界,看得見愛情,摸不著指尖。
什麼……時候?
她輕輕嘆一口氣。
此時鬨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