閃現,忽焉不在。
刀下忽然就沒了那個人。
“啪。”一聲巨響,那拼盡全身力氣的一刀,砍裂了厚厚地毯,砍進了黃土地面,砍上了地下石頭,砍成兩半。
刀嵌在石內,一時拔不出,那力大無窮的死士,也忘記了拔,保持著那個劈刀的姿勢,怔怔地看著地上巨大的裂縫。
那裂縫,似砍在自己心上。
女王呢?
女王呢!
身後,傳來女王慵懶又從容的語聲,“可等到這傢伙劈完了。我去瞧瞧外頭。這裡交給你們了。”
死士眼前一黑。
“噗。”一口鮮血,狂噴於刀上。
不等橫戟軍士兵一擁而上,他已經重重地倒了下去,臨死眼眸大睜,望著那一路兄弟屍首,望著那群拼了自己命送他到女王面前的兄弟,望著已經飈到山外的女王背影。
所有眼神,寫滿不甘。
丈夫可死於沙場,馬革裹屍。
怎麼能被女人陰死!
……
禹光庭一直站在高石上。
原本勝券在握,漫不經心,忽然他皺起了眉。
那幾個方向的火,怎麼一直沒有擴大,似乎還在不斷縮小中?
還有,自己派進去的精兵,現在應該已經過了暗殺階段,為什麼營地還是動靜不大?
他覺得不好,正要跳下高石,命令士兵加強戒備,忽然嗅見一股濃烈的火油氣息,有那麼一瞬間,他以為那邊的火氣飄過來了,隨即他發現這氣味實在太濃烈了。
他心中如電劈過,再開口時聲音都將撕裂,“散……”
“開”字還沒來得及出口。
“嘩啦”一聲,頭頂下了一場雨。
那雨黏黏的,濃烈的火油氣息刺鼻,禹光庭驚駭欲絕——火油!
這場雨不僅下在他頭上,還潑了那群守在山口的箭手一身。
隨即幾個火把砸落,快得令人來不及反應,“蓬!”一聲,頓成火海。
無數人在火中滾動慘呼,無數火人掙扎著往樹叢裡撞,往山石上滾,想要滅掉自己身上的火,初夏季節山林茂密,都是易燃物,滾到哪燃到哪,整座山口,都被一片烈焰包圍。
橫戟軍在山口處迅速挖地溝,阻擋那些火侵襲營地,順便把想衝進來求生的敵人推進溝裡。
禹光庭此時顧不得士兵,張開雙臂大喊:“救我!救我!”
他的幾個沒有著火的親信,拼死衝來,將他架到火勢較小的地方,一陣拼命拍打後,禹光庭滿臉灰黑,頭髮零落如狗啃,渾身上下衣不蔽體,縮在風中抖抖如鵪鶉。
他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忽覺身邊一陣風過,風中隱隱有香氣,香氣隱隱熟悉,他還沒反應過來,就覺得身上一冷,那件燒得差不多的袍子被剝了下來,連同腰間的玉佩錦囊,統統都被摘下。
那陣風隨即便颳了過去,只留下一個慵懶微啞的聲音,“禹光庭在這裡,活捉他!”
禹光庭一睜眼,就看見一隊一看就輕功超卓的男子,向自己包抄而來。
他二話不說,轉身就跑。
攝政王跑得挺快,身上只剩下的大褲衩子,在風中一掀一掀,露一片雪白屁股。
……
同一時刻,火攻發生在禹光庭佈置伏兵的另一處山口,以及那隊在官道附近埋伏的精兵隊伍中。
四桶油,景橫波都有安排,除了這三處,還有一處留給更遠外圈守著的臨州貴族私軍。
火燒起的時候,身在那群精兵中的宮胤,最先發現不對勁。
“火油!小心!”
隨即火光便亮起,精兵們所在位置,不似禹光庭所在山口,有地形限制,他們的位置相對寬闊,可以躲避火勢。
有人便要逃開,卻被宮胤喝住,“兵兇戰危之時,殿下必定遭遇危險,你們四散而逃,是要做逃兵嗎!”
眾人頓時站住,驚出一身冷汗,禹國對逃兵懲罰極為苛刻,幾近滅族,眾人當然不敢。
宮胤便道殿下此時定然遇險,但殿下有親信護衛,定然不會有性命之危,此時這支隊伍如果趕入接應,定然會被殿下視為忠心部屬,升職立功,唾手可得。
眾人紛紛點頭,都覺謀士畢竟是謀士,句句在理,又感激他剛才提醒火油之功,當即沒受傷的人整隊,趕往山內。
宮胤不良於行,但內力仍在,只需要手腕輕按樹木或者崖壁,便可掠出數丈,士兵們從未見過這樣的輕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