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
門開了,那少女和南瑾也愕然站在門口,怎麼也看不懂這出戏。
宮胤忽然笑了笑,道:“春水,不用理會。”說完閉上眼睛,一副你要殺隨便的樣子。
景橫波二話不說,匕首一抬,再猛地下戳——
“住手!”
匕首在宮胤咽喉前一分處停住,宮胤神色不變,景橫波倒出了一身汗。
雖然這匕首是摺疊開啟,也可以摺疊收起,但她並沒有十足把握能及時將匕首收起。
但她看見那少女對宮胤的關切神色,這一賭倒是對了。
賭的並不僅僅是少女的反應,還有宮胤對她“失憶”的相信程度。
果然宮胤睜開眼看著她,目光深深,又多三分審視。
剛才那一刀,誰都看得出,力量上沒留手。
果然那少女道:“我家先生只是攝政王的一個清客,攝政王不會為他放了你的。”
“騙誰呢。”景橫波笑起來,“一個清客的丫鬟,就能制服我。一個清客,就讓攝政王放著那許多侍衛不用,就讓他來看守我。攝政王清客都這樣,他早就不是禹國攝政王,該是大荒皇帝了。”
“去!”她喝道,“讓禹光庭撤開護衛,給我毒煙解藥,別逼我殺人!”
那少女猶豫半晌,咬唇退後,片刻後,急促腳步聲響起,禹光庭帶著幾個親信護衛進了院子,他在路上應該已經聽少女說了情況,素來沉穩的臉色也稍稍有些發青。
禹光庭確實很憤怒,他知道這兩人手段,放心將女王交付,誰知道竟然出了這岔子,但他不能發作——他的隱疾,還需要對方救治,這也關係他的命。
女王不能放,自己的命也不能不理會,隔著門,他看見女王微微冷笑,手勢穩定,並且偏著頭,一副不打算談判只能她說了算的模樣,不由恨恨咬緊了腮幫。
少女春水斜瞟他一眼,低聲道:“殿下放心,只要家主人在,放走的人,自然能給你再抓回來。”
春水的眼神很有些古怪——出手擄走景橫波,其實是為了保護她,幫她驅毒,隨後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她跑。回頭禹光庭也無可奈何。這本就是主人的計劃,只是最後這執行情況……有點出乎意料。
“解藥!”景橫波語氣如同吩咐手下。
禹光庭忍著氣揮揮手,護衛遞上一隻盒子,景橫波毫不猶豫地道:“你先試藥。”
禹光庭只得再揮揮手,示意護衛切下一點藥丸吃給她看,一切無事景橫波才命將藥拋進來,將藥吃了,手上卻始終沒放鬆,伸手揪起宮胤衣領,格格一笑道:“勞煩你送我一程!”身影一閃不見。
禹光庭看看空寂室內,再轉頭看看四面,面色鐵青,“追!一定要在她聯絡上她的軍隊之前,截下她!”
一大隊人潮水般湧出去,武器和甲冑相撞聲響徹耶律莊園。
春水和南瑾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眼底,看見深深的疑惑。
……
“砰。”一聲,景橫波和宮胤腳落實地,落地時景橫波身形不穩,一頭撞在宮胤背上。
宮胤顫了顫。
身後肌骨透香,豐盈柔軟,似一團軟雲,忽然熨帖了肌膚。
她的發一向挽得蓬蓬鬆鬆,垂落幾絲在他肩上,他垂眼瞧著,下意識就想偏偏頭,嗅嗅她的香氣,隨即勒令自己止住。
她已經不是一隻狐狸了,她像一隻狐妖,忽然開竅的狐妖。
景橫波看上去倒真是無意的樣子,抬手掠掠髮鬢,目光流轉,笑道:“哎呀,我的功夫越發精進了,這一閃就直接閃出牆了。”
面前是長長圍牆,不遠處有一處池塘,葦葉正青。
裡頭追殺聲傳來,很明顯這是耶律莊園的外牆了,耶律家的莊園在城外,附近沒有人家,一眼望去很是空曠。並不利於逃跑。
“現在,可以分道揚鑣了。”宮胤不看她,目光淡淡落在那片葦叢中。
景橫波心頭火起——真是每句話都需要原諒他一百次才能繼續談下去啊!
真想一刀子捅過去,剖開這彆扭男人的心,看清楚裡面都是啥複雜構造。他的黃曆裡難道每一天都寫著“諸事不宜景橫波”?以至於他和她相識三年,大部分時間不是在瞞著她就是在躲著她?
和她在一起很難嗎?
和她一起享受人生很難嗎?
不就是癱了嗎?
癱了很了不起嗎?
傷自尊嗎?
她也可以癱啊!裝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