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該結束了。”景橫波媚笑。
“桑家身為祭司家族,有權在高塔危急時刻,調動超過三百人的衛隊進行保護,所以這三日之內,桑家在宮中有不少人,如果高塔真的被劈了。”宮胤看她一眼,“小心桑侗狗急跳牆。”
“你是在關心我?”景橫波曲起一腿,手肘撐在膝蓋上,臉上不見焦灼之色,笑吟吟看他。
大殿光線暗淡,她卻在朦朧深處亮著,從眼眸到指甲尖,都灼灼光豔。笑容裡一半遊戲人間的自如,一半橫刀立馬的無畏。
宮胤目光落到她無意識微微撅起的紅唇,心中一顫,不由轉開了眼光。
一瞬間有種淡淡苦澀的情緒升騰,淹沒了精密的思考。
這個女子,她以無心,算有心。
她鮮豔,放縱,濃郁,也不吝於接近每個人,積極展示她的鮮豔濃郁,當所有人為她風情吸引,不由自主目光追隨時,她或許已經散漫地再次轉開目光。
她總是如此親近,以至於他不能辨別她什麼樣的姿態才是真正動情,那些婉轉的笑,揚起的眉,拋飛的媚眼,親暱的姿態,似乎可以給予每個她看得順眼的人,似乎是親近是喜歡,又似乎僅止於此,喜歡而已,愛意未滿。
易動情者最冷情,似冷情者怕動情。
忽然想起初見,如果那時,待她和善,如今,又該是個什麼模樣呢?
他心中微微一痛,噬心。
然而面上依舊淡然,道:“桑侗狗急跳牆,在宮中大肆出手的話,也會給我帶來麻煩。”
“我想知道你為什麼會允許這麼一個敵對的人,在宮中,掌握一塊你都不能干涉的自由,這不像你的風格喲。”
宮胤不語。
會讓步,是因為有過默契。當初一場宮變,關鍵時刻,是桑侗和他達成了協議,才有了前女王的暴斃,和他的上位。
弄權者必被權勢所控,當桑家權勢膨脹,接連操控了幾代王權更替,自然不會甘於他人之下,想要有所代替。何況桑家自認為對他有恩,施恩者總會更加放肆些。
桑家是在他離開大燕之後蠢蠢欲動,想必,也有耶律祁一份手筆,然而耶律祁又不能完全駕馭桑家,桑家另尋軒轅家結盟,要的,只怕是左右國師之位。
至於針對女王,則是因為女王雖然權力有限,卻能夠撤換祭司。所以對於一切不是由桑家扶持的女王,桑家都希望她不要存在。
不過,桑家的猖狂,也該收斂了。
她們如果動手,就越過了他容忍的底線。
當然這些不能對她解釋,他轉開話題,道:“耶律祁可安分?”
“沒什麼動靜。”景橫波正想和宮胤說說在昭明公署門口看見的奇怪官員,忽然聽見一陣細細的鈴聲,從床後傳來。
宮胤手一伸,從床後牽出一根金線,線上繫著鈴鐺,他手執鈴鐺,仔細聆聽線和鈴鐺的顫動。
這想必是獨屬於他和屬下的聯絡方式。
過了一會他道:“禹春求見,說有要務。”
景橫波道:“你是不是不能動?我去聽聽什麼事?”
宮胤微微猶豫,點了點頭,又道:“不要離開大殿太遠。”
“捨不得我麼小胤胤?”景橫波格格一笑,起身走開。
她跑得太快,沒看見身後,宮胤抿了抿唇,垂下眼睫。
大殿內有開門機關,之前宮胤就已經告訴了景橫波,景橫波開門出去,正看見胖子禹春站在廊下。
景橫波背靠著那山水石頭門戶,道:“宮胤讓我來聽聽怎麼回事。”
禹春露出為難之色,低聲道:“需得面稟國師……”
景橫波並不生氣。
“那你就自己再去和他說吧。”
“哎!回稟陛下。”禹春立即道,“是這樣的。桑大祭司派駐了三百護衛進宮,說要加強對祭司高塔的守衛。御林護衛瞧著,那些人神完氣足,不像普通的護衛,擔心對宮中防衛造成影響,特來請示。另外,桑大祭司說近期有人潛入高塔,擔心有小賊潛伏在宮內,危及國師和女王的安全,特地將護衛佈防圈擴大,已經擴大到了靜庭附近。這是不允許的,我們的人正在和祭司交涉,祭司堅持要守衛靜庭,不肯離開,我們需要國師的命令,驅逐祭司。”
景橫波一聽就知道是針對她的,也許等到晚上雷暴之夜,天黑風高看不清,就有“小賊”出沒於靜庭附近,然後祭司護衛一路追殺,在艱苦卓絕的戰鬥中,陛下不幸被小賊暗殺身亡,而英勇的祭司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