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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護衛們糊里糊塗砍掉了“樹。”
景橫波帶著擁雪滿意地爬上去,伸個懶腰,左右四顧,只覺四面透風十分暢快。
“這才爽!”
“陛下……”女官事急從權地拿出一頂面紗,“沒有了轎頂,您得戴面紗……”
景橫波接過面紗,在掌心搓了搓,迎著女官期盼的目光,將面紗轉手遞給了擁雪。
“質地不錯。”她道,“拿去做個帕子。”
擁雪接過,“是。”眸底似有笑意閃動。
“陛下……”女官臉色陣青陣紅。
“我知道,”景橫波一手支著下巴,眼波流動,“女王有很多規矩。這些規矩馬上就要派專門的女禮官來教我,在此之前,你是負責讓我對這些規矩有個基本瞭解的女官。不過我想我應該通知你一聲,你也好,禮司那些禮官也好,你們的規矩教條,我不會理會。我胸無大志,只想活得舒服一點,偏偏你們那些規矩,在我看來一點也不舒服。所以,要麼我不舒服,要麼你們和你們的規矩不舒服,總有一個要不舒服,那就你們不舒服好了。”
她笑吟吟彈彈手指,精緻的寶藍色指甲彈一聲清越的昭告:“來多少規矩,我破壞多少,走著瞧。”
她笑著,妝容精緻,眼波如水,瞧來沒有絲毫殺傷力,女官卻覺得那寶藍色的指甲,似一柄柄小匕首,從眼前直戳到心裡。
有種人平日戲謔隨意,正經起來也不過微笑款款,可那般流光溢彩的眸子裡,自有凜然不可犯之氣。
女官忽然想起迎駕大典的一個傳說,據說女王活活氣病了禮相……
女官默默地退了下去。當然,今天的事情,她是要向禮司稟告的。
步輦平穩地被抬起,一路前行。
“來,咱們瞧瞧哪裡的房產適合居住。”景橫波指點江山。
她發現從自己的寢宮一路向前走,一路地勢便越疏闊,花草越少,房屋建築的格局也越發通透,牆漸矮,窗漸大,再無自己寢宮那裡,高牆深院,牢房般的感覺。
最後步輦停在一處鏤空花牆前,隔著花牆,景橫波看見宮胤辦公署“靜庭”前來來往往的人群。
靠近靜庭有三處建築,分別靠近靜庭花園,靜庭書房,和宮胤居處。依景橫波的想法,自然靠近宮胤居處最好,如果和他的床只隔一道牆那更好。偏偏那座院子和宮胤的居處雖近,卻是背靠背,真要想偷窺,反倒繞遠。
最後景橫波選了靠近靜庭書房的一個院子,院子和靜庭書房一樣,靠近外庭,都有一個門對著外頭的宮道,宮道對面就是大臣們的辦公署和六司議事處,一些重臣工作太晚了也可在外庭留宿,宮胤的後門開在那裡,也是方便隨時議事的意思。
“這裡怎麼樣?”景橫波左看右看,問擁雪。
丫頭黑嗔嗔的眸子,好像越過院子看向遠方。
“近水樓臺。”她道。
景橫波心花怒放,覺得再貼切不過,近水樓臺,當然是近宮胤這池冰水嘛。
“那就這裡了。”她一揮手,四面圍著院子轉轉。
“哎,園子裡缺凳子,拿點凳子來。”
“這頭的圍牆為什麼這麼嚴實?換成鏤空花牆!”
“花樹太少啦,光禿禿的,快移栽點花樹來,不然一出院子就曬傷我怎麼辦?”
護衛們給使喚得團團轉,緊急栽樹,拆牆重建,搬弄傢俱,熱火朝天。
隔壁靜庭書房裡,正在和臣屬議事的宮胤,忽然停下了話頭。
眾人都靜了靜,聽見隔壁叮叮噹噹的聲音傳來,面面相覷。
靜庭不算玉照宮裡最華麗的宮室,甚至稍嫌偏僻,取的就是安靜二字,周圍的幾個院子,多年來沒人住,在此議事的人習慣了安靜的氛圍,從來說話都是小聲的,此時聽見外頭拆牆聲,搬動聲,挖地聲,還夾雜著慵懶動人的女子笑聲,吵鬧得不堪。不禁都不安地望向宮胤。
誰都知道國師最討厭喧囂了。
不過這回有點奇怪,國師大人聽見吵鬧,一開始也皺起了眉頭,可是忽然眉端便微微一鬆,眼角向外一瞟,很快又若無其事敲敲桌子,“繼續。”
眾人心中詫異,不敢怠慢,趕緊跟上,心中卻在暗暗思量。
有些敏感的,想起剛才國師眼角向外一瞟時,似乎唇角弧度忽然柔和?
還有些更敏感的,想起國師態度變化,似乎正因為聽見那聲笑聲?
咦,那笑的是誰?這靜庭附近的院子,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