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了。
她想讓他們領略下自己寢殿之下,那一片特別天地的美妙。
等他們領略過了,也許想殺她的主意就改了,她準備學一學宮胤,也讓他們簽下不得不遵行的協議。
現在,就等煙氣發揮作用了。
她目光在殿內掠過,忽然覺得有點不對。
好像少了一個人。
……
半刻鐘前,擁雪出門去檢視外頭動靜。
聲音好像發生在牆外,她踩著積雪的石頭,想要爬上去看清楚。
頭頂牆頭忽然有碎雪簌簌而下,碎雪裡,一抹亮光刺破她視野!
擁雪仰頭就讓,腳下忽然一滑,跌下石頭,重重栽倒在雪地中。
後腰咯著石塊,她痛得淚眼朦朧,隱約中看見一抹身影如輕絮雪影,飄然自牆上掠下。
這姿態……她心中一驚。
那人飄近她身邊,蹲下身,似乎想要看她傷情,又似乎已經拔出了劍,手中亮光閃閃。
擁雪未及看清楚,伸手就去抓那人脖下,那人似一驚,向後一閃,手中銀光一亮便要劈下,忽然一停,似聽見什麼聲音,身子一掠,如風將雪吹過高牆,消失不見。
擁雪躺在雪地上,慢慢睜大了眼睛。
……
冷硬的刀頂在背後,翠姐一動不動。
“靜筠。”她道,聲音一開始發顫,說了幾個字便穩定下來,“你果然在裝病。”
“誰說的,我什麼時候裝過病?”靜筠在她身後咳嗽了兩聲,連咳嗽都是輕飄得意的,“但是為了手刃害我的人,我就算病體支離,也得爬起來是不是?”
“誰害你了?”翠姐皺起眉,“你不會是說大波吧?”
靜筠冷笑一聲,聲音寒氣似入骨髓,“為什麼不會?你忘記上次就為一碗薑湯,她怎麼對我了?”
“那也是你先心術不正,自取自辱。”翠姐聲音裡滿是輕蔑,“你的命都是大波救的,你卻對國師動了春心,是你先要去搶她的男人,她那麼對你,要我說,還是客氣的!”
“什麼她的男人!”靜筠聲音忽然激憤,“她的她的,什麼都是她的!我告訴你,什麼都不是她的!不是!”
翠姐冷笑一聲,連反駁都懶得。
兩人不再說話,看庭前雪落沙沙,穿越深紅窗欞,一兩片雪花撲入臉頰,徹骨的冷。
“你是要殺了我吧?”半晌翠姐吸一口氣,閉上眼,“那你就殺吧。我只恨當初沒有力勸大波立即送走你。”
“她送不走我的,這本來就是我的地方。”靜筠冷悄悄地在她耳邊道,“我本來都不記得,最近,我都想起來了……不然你說為什麼,我就能從這裡面出來呢……”
“你什麼意思?”
“你不配知道什麼意思,你確實是要死的,我已經厭倦透了你在大波面前的模樣,總是一副忠心耿耿姿態,總是一副對我防備模樣。我和你認識這麼久,也沒見你對我這麼上心,你不就一個愛錢的婊子,因為大波地位高才這麼死心塌地投靠?非要裝得為朋友兩肋插刀模樣,你覺得你惡不噁心?”
“噁心的人看什麼都覺得噁心。我愛錢,我貪了大波很多錢,但我也回報她了。總比有些人,得人家照顧很久,還心心念念想著害人來得正當,就怕惡事做多了,舉頭三尺有神明,死起來想必也不會比我遲哪去。”
“我本來就不會活很久……”靜筠笑起來,急促的咳嗽引來呼吸的波動,拂亂翠姐的發,“之前我一直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現在我想明白了,死之前,我要把試圖取代我的人,都統統先趕下地獄去!”
“就你這破篩子一樣的身體,小心拖人不下,自己先落了地獄。”
“呵呵……”靜筠似乎並不生氣,笑意輕飄,“你一向牙尖嘴利,我不和你鬥嘴。和死人鬥嘴,浪費。”
翠姐咬咬牙,閉上眼。等著那冰冷一刀插下。
她不求饒,也不想求饒,對靜筠這種以自我為中心,獨自怨恨許久的人,求饒不過是死前給自己多一層屈辱。
刀稍稍往裡入了點,刺破衣裳,停住。
她睜開眼。
“知道我為什麼和你說這麼多麼?”靜筠的聲音再次悄悄在她耳側響起,“因為我有個很得意的計劃,馬上就要實行。這麼智慧的東西,如果只有我一個人知道,簡直就是錦衣夜行。我想讓你也聽一聽,我想你聽完之後再死,一定會特別焦慮和遺憾。”
翠姐不做聲。眼睛盯著前殿,前殿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