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出去扒著門框喊:“記住啊,不要給錢!不給食宿!不提供畫筆顏料和紙!咱們窮,如果可以,讓他們交地盤費和觀摩費!”
遠遠地,翠姐打了個踉蹌……
……
景橫波拎著一罐補湯,去給男盆牛送愛心。
但她卻在靜庭門口被侍衛攔了下來。
“回稟陛下,”侍衛禮貌卻堅決地將她攔在側門之外,“國師正要接待重要客人,不方便,請您先回去休息,他說有空會去看你。”
“這話我聽了無數次了。”景橫波皺起細細的眉,“我不會打擾他,我也不指望他忙得要命還得抽空來看我,我就坐在一邊,不說話,不打擾,不行麼?”
“陛下,請不要為難我等。”侍衛不動,來來回回就這麼一句。
景橫波踮起腳,越過侍衛肩頭看靜庭書房,隱約人頭晃動,他確實還在忙。近期她很少有機會見到他,有時候並不是他不願意,而是很多場合都有亢龍軍將領和他麾下群臣在,自從有次一個亢龍軍將領控制不住情緒,試圖挑釁她之後,宮胤就極力避免她再次和那些人撞在一起。
景橫波嘆口氣,怏怏地拎著罐子往回走。
侍衛默默地關上了側門,回頭看了看前方書房廊下,蒙虎正從屋內走出,對這邊望過來。
侍衛點點頭,蒙虎微微頷首,回身進了書房。
書房裡幾個來回走動的侍衛,看他進來,無聲退了下去,屋內頓時無人。
蒙虎走到宮胤常坐的書案後,伸手在案底輕輕摩挲,隨即,他身後的牆無聲翻倒。
牆翻下那一刻,一股逼人的寒氣飆射而出,蒙虎打個寒噤,關上所有門窗,回頭。
內室一片冰晶世界,滿地碎瓊亂玉,似乎只跨越一道牆,便從秋到了冬。
碎冰之上,宮胤趺坐,雪色衣袍和細碎的冰晶混雜,臉色也皚皚如雪。
蒙虎關上暗門,蹲下身,手心按在地面冰晶上,激靈靈打了個寒戰。
再抬頭時,他眼底有深濃憂色。
宮胤緩緩睜開眼睛,一瞬間蒙虎覺得隱約看見他眼底紅影,但一剎就不見,恍如錯覺。
“她走了?”
“是。”
宮胤緩緩閉上眼,手腕垂在膝頭,中指指尖,隱約一絲細細血線,蔓延直上腕脈。
蒙虎一眼看見,心頭大震,慌亂之下破口而出:“主上,難道那……”
宮胤手一抬,止住了他的話頭。
“沒事。別那麼緊張。”他起身,雪白袍袂在細碎冰晶上拂過,發出細微的碎裂聲響,“這冰室的冰,是荒龍野上的千年玄冰,可以助般若雪真元穩固,你守好了。”
“屬下死也不會讓人踏入一步。”
“無妨。”宮胤居然輕輕笑了一下,“再過段日子,也許這玄冰也沒有用了……”
蒙虎仰頭看他,內室暗淡光線裡,他遙遙而立,恍惚還是當年獨自從雪山上走下的少年,一劍斬恩仇,從此以冰雪困守。
“亢龍如何?”宮胤問。
“似有異動,幾位新提拔的參將很受排擠。”
宮胤垂下密密眼睫,似在沉思,半晌輕輕道:“天意……”
蒙虎抿抿唇,神情苦澀。
有些突發的意外,將主子原先想好的打算徹底打滅,事態如下坡的馬車轟隆隆向前,讓人驚覺天意之前,再縝密的計劃,再周全的思慮,都無從抵抗,蒼白無力。
宮胤抬起頭來,似乎已經有了決斷,道:“從明日開始,重整亢龍蛛網,將當初那批最秘密的蛛網探子,都送出帝歌。”
“是。”
“玉照龍騎大統領英白,是不是最近又開始流連賭場酒肆了?”
“主上您也知道,”蒙虎唇角一抹無奈的笑,“他這是老毛病,可以沒有爹媽女人,不能沒有酒和賭,但這麼多年,他可從沒壞過您的事兒,您不也是早就預設了嗎?”
“此一時彼一時,”宮胤淡淡道,“現在,我不打算默許了。”
蒙虎瞪大眼睛。
“命令蛛網探子,蒐集英白違法亂紀證據。”
“主上!”蒙虎一震,撲跪向前,抬起頭時神態焦急,“成都督已經離心,英統領現在是您身邊軍方唯一貼心人!您不能……”
“什麼時候你管起軍方的事來了?”宮胤聲音淡若煙氣不帶寒意,蒙虎卻打了個顫,垂下頭去。
“退下吧。”宮胤盤坐,閉目調息,“我再調息一會,鐵星澤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