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被匆匆開啟,女官紫蕊快步進來。
“陛下,陛下,”她直奔窗前,對著那堆高高的被窩躬身,“您該起了!”
沒動靜。
“陛下,”紫蕊看看時辰,確實早,但問題是,這是女王陛下昨晚再三關照,要她這個點來叫醒她的。
“陛下……”
被窩卷翻了個個兒,從床東翻到床西,狀若龜殼。
“陛下,時辰到了。”
“嗯……”一隻雪白的手臂猛地從被窩裡探出來,重重地打在床面上,傳出來的聲音充滿迷離的鼻音,足可讓全天下的青壯年熱血賁張,“別吵我嘛……別吵我……”
“陛下!”紫蕊鼓足力氣,大聲發出最有殺傷力的一句話。
“您說要早起陪國師刷牙洗臉吃早飯的!說了兩天都沒做到,這是第三次了!再不起微臣再也不喊您了!”
被窩卷兒唰一下蹦起來,蓬頭垢面的女王,眼神直勾勾坐在床上,頭髮飛散,兩腮滿滿壓著的枕頭印子。
“我勒個去,失敗兩次了,今天必須要去。”某人喃喃地道。
紫蕊唇角微微彎起,失敗兩次其實不是女王太懶,純粹是國師不願女王早起,安排蒙虎過來乾脆點了女王睡穴。是她不忍看每天女王醒來的失望表情,乾脆今天提前來喊。
“起床!”景橫波一旦下決定也是個行動派,睡眼惺忪地對天打了一拳,蹦下床穿衣服。
紫蕊神情愉悅,覺得看見這樣的女王真好。
女王並不掩飾對右國師的與眾不同,她本就是個最明朗自由的人,宮內漸漸也便有些話出來,說女王和國師大抵好事將近了,在大荒,女王和國師本就是官配,沒人覺得奇怪,更多的是祝福。畢竟這位新女王雖然有點奇怪,說話各種不懂,但是美麗親切,沒有架子,待人和氣,很得宮人們的喜歡。
景橫波匆匆穿好衣服,一邊匆匆扒拉著箱子裡的東西,她記得箱子裡有套旅行裝洗漱用品來著。
翻箱子的時候她忽然發現,在自己的小隔間的架子上多了一樣東西,是個小盒子,她取下開啟一看,裡頭幾根短短的紅色的紙筒,她認出這是傳訊的煙花,大荒這邊叫信炮。
盒子裡有張紙條,歪歪扭扭寫著:“媳婦,想我的時候,點一支。我會立刻乘著祥雲來到你身邊的,如果我很忙,我會派那幾個乘著拖車來到你身邊。你儘管熱情地疼愛我或者狠狠地蹂躪他們。想你。伊柒。”
下面還有一個鴨屎綠的痕跡,景橫波拿起對著日光看了看,才發現那是一個塗了草綠色指甲油的……唇印。
塗指甲油的唇印……
她想起伊柒的唇上塗著鴨屎綠的指甲油,在紙上狠狠印了一個吻,頓覺渾身發麻,四面瀰漫開指甲油沖鼻的味兒……
逗比是怎樣練成的?
逗比是天生的!
她哈哈哈笑了一陣,還是將東西收起,找到自己要找的東西之後她站在院子中,做了幾個吐納動作。
不是她忽然想練武功,而是最近每天早上起床後,都會覺得胸間似有氣息湧動,不吐出來不痛快,她下意識地順著氣息滾動的感覺,以瑜伽的腹式呼吸法做了引導,發覺體內十分暢快,之後整個一天都會精神健旺,氣息舒暢,整個人感覺萌萌噠。
氣息導引幾個來回之後,她睜開雙眼,眉宇間紫氣一閃而過。
吐納完畢之後又鑽進廚房,小廚房裡熱氣騰騰,翠姐從灶後探出頭來,道:“熬粥用的碧粳米準備好了,你說要留給你親自洗的,我就沒有動。”
景橫波看見她,停了腳步,想著自從來到大荒之後對她的冷落,心中忽覺有歉意。
“這些事有宮女做,你沒必要起這麼早。”
“反正睡不著。”翠姐答得簡單,景橫波看著她,忽覺霧氣裡她瞧來似有消瘦,性子也不再如當初在鳳來棲般大大咧咧,沉默了很多。
大荒畢竟是陌生的地方,她託庇於自己,卻又不得自己關照,也許內心悽惶,便顯現在了神情中。
景橫波頓時心軟,想著從鳳來棲到大荒,千里路途相伴而行,一共就這麼三個人,靜筠是個藥罐子,整天在屋裡不出來,擁雪年紀小,最近她送了去宮中女官司,沒打算非要她將來當女官,但好歹跟著學幾個字。剩下翠姐一個人,確實也太孤單了些。
“那我來洗米。”她對翠姐展開笑顏,從她身邊端過米盆向外走。
翠姐似被她的笑容驚住,一時發呆,景橫波已經越過她,翠姐猶豫一下,忽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