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胤,如果你提前趕回去,在玉照宮前自刎,我們看見你的屍體,有可能把女王先扔出來喲。不過,也只是可能,信不信,隨便你呢。”
“玉照宮前如果看見的不是你的屍體,是軍隊,那扔出來的只會是女王屍體。”
“一路上有人敢襲擊阻攔,扔出來的也只會是女王屍體。”
“你們,看著辦吧哈哈哈。”
……
琉璃坊一片死寂。
變生肘腋,始料不及。
誰也沒想到一波一波的事端平息之後,最後居然還有這麼一輛死亡馬車!
所有人看向宮胤。
白衣如雪的人影,似乎沒有任何驚訝,也沒有任何猶豫,身子一掠,已經輕飄飄地飛了出去,跟隨著馬車的方向。
眾人怔怔看著他消失的背影,隨即如夢醒般猛然炸開。
“怎麼回事!”
“女王被挾持了!”
“這馬車和剛才的一樣,一定是幕後主使出現了,恨女王破壞了他的計劃,趁我們都不注意擄了女王。”
“天啊,剛才那條件……不是怎麼都要死?”
“咱們當時怎麼就沒回頭看看!”
“別說這麼多了,女王是因為咱們被擄的,不能不理,鄉親們,跟上去!”
“追上去!咱們人多,也許那些人瞧著怕了,會放了女王。”
“走!”
說走就走,剛剛還散開準備回家休整的百姓們,捋起袖子,邁開大步,匯入人流,老人拄著柺杖,婦女丟下籃子,小販們扔掉了傢伙什,正在路邊由趕來醫官包紮傷口的輕傷員們,推開醫官就跟了上去。
“哎哎你的傷還沒包紮好……”
“人命關天!”
傷員扔下一句話,匆匆跑入人群,追趕的人群越聚越多,黑壓壓地從琉璃坊無邊無垠地排出去,漸漸覆蓋向整個帝歌的脈絡。
無數被驚動的人從家裡跑出來,驚慌地詢問“怎麼回事怎麼回事?”
在聽人群中人說過剛才事件之後,義憤填膺,“太惡毒了!我也和你們去!”
人流不斷加入,隊伍越來越長,最前面的已經到了倉井,後頭在琉璃坊的還沒出發。
臨道的各級官府都被驚動,連同跟隨的亢龍士兵一起開始維持秩序,百姓卻大多是安靜的,只是默默著,悲憤著,快步向前,直奔玉照宮。
在經過東晴坊時,人群中忽然有人大叫:“這裡是桑家的府邸!我想起來了!先前那些馬車我曾在桑家看過!我家有段日子專門給她家送柴米,看見這車很小心地藏在後院,這車是桑家的!”
一句話如火星迸射,點燃了百姓的怒火。
“他孃的,桑家!喪心病狂!”
“自己家敗了,就要整個帝歌陪葬麼?”
“這種家族怎麼能容它在帝歌留著?再造幾十輛這樣的馬車燒了帝歌?”
“拆了它!”
“對!拆了它!”
一聲出而萬人應,大批大批人流湧向已經空蕩蕩的桑家,僅有的幾個看門人聞風遠避,連原本得到宮胤命令查封桑家的部分亢龍軍都故意消失,將一座佔了半個巷子的堂皇府邸扔給了憤怒的百姓,人群如潮水般湧入那狻猊銅環的紫紅大門,如暴風一般捲過桑家的軒屋瓦榭曲廊回橋,再暴風一般卷出來的時候,整個桑家就像被風捲過被雷劈過被一萬個巨人蹂躪過,劈碎的傢俱物什滿地亂滾,雕花隔扇和窗戶放射出無數可憐兮兮的破洞,昔日聞名帝歌的景色優美的荷塘上飄滿衣物,乍一看像無數零落的屍首。
便縱鐵門檻的百年大戶,終將覆沒於萬眾怒火之下。
拆毀了桑家的百姓們,再次抱著各種從桑家搶來的器物,跟上了大隊伍。
一條人潮的黑龍,從琉璃坊的城中心,沿著城池的主要道路不斷蔓延,直插這座皇城的最緊要之地:玉照宮。
……
馬車內景橫波也聽見了後頭的喧囂聲。
桑侗已經放下了她,將她捆了,刀擱在她咽喉上,這是個比較輕鬆的姿勢,也方便她居高臨下地打量這個最恨的仇人。
景橫波此刻心中頗有些後悔,今天沒將霏霏帶出來,出門的時候霏霏在睡覺,她就懶得帶了,至於二狗子,嫌它太吵也沒帶,如果這兩隻在,保不準還有些好辦法。
對面桑侗衣衫染血,傷得不輕,但似乎服了什麼藥,精神不僅不錯,還似乎有點癲狂。景橫波懷疑也許她服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