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是,咱們可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沒必要窩裡鬥。來,讓我看看你,”她對假國師招招手,“可憐見的,咱們靠駝羊互通訊息這麼久,今兒才是第一次見面呢。”
假國師並不靠近,只淡淡道:“我叫鄒徵。”
“還是叫你宮胤比較合適,”她嫵媚地道,“畢竟你以後會做他呢。”
“你記住這個名字,因為我遲早會做回自己。”鄒徵眉宇間神態更冷漠了幾分。
女子淡淡一笑,及時將不以為然的眼神轉了過去,伸手摸了摸臉,從懷中取出一張極薄的面具,遞給了鄒徵。
鄒徵戴上面具,赫然那是蒙虎的臉。
面具很精緻,一看就是出自高手,當然,和真正的蒙虎有細微差距,但黑夜裡,朦朧光線下,很難辨別。
明城輕笑道:“蒙虎看見出來的是錦姑,明城又被架了回去,便放心了。他卻忘記了,六國八部中,有一個精通易容和換臉的易國呢。有易國的面具在,讓錦姑發瘋變成明城,明城變成錦姑,有什麼難的?”
鄒徵看她一眼,眼底的不屑之色也收了收。不管這女王他也如何瞧不上,但對方明顯背後還有人支援,能拿到易國這種級別的面具就說明了問題。
狼狽為奸的男女,對視著各懷鬼胎地一笑。
透過駝羊暗通訊息已經很久,鄒徵不想做完替身後被滅口,扮演假國師的日子,也讓他嚐到了權傾天下御宇洪荒的美妙滋味,是個男人就無法抵禦這樣的野心誘惑,一開始緊張,後來適應,後來迷戀,最後他覺得,這個國師就該他來做,他無法想象自己做回平民該怎麼適應這樣的反差,他希望以後年年月月日日,都能在那寶座上,醒掌天下權,醉臥美人膝,俯瞰天下。
但在那樣嚴密的看守裡,沒有機會暗通訊息,甚至無法找到盟友,他才能夠沒聽說誰統治的宮廷如鐵板一塊,但宮胤就做到了,哪怕他不在,所有人還是忠實地執行所有任務,便如他在一般不打折扣。他幾次試探失敗之後,忽然有一日看見了明城女王。
女王境況悽慘,卻讓他眼前一亮。
第一次暗通訊息,是有人幫忙,在他洗臉的盆子底刻了字,告訴他可以想辦法和女王聯絡。那刻了字的瓷盆,在他洗完臉端出去後,就莫名其妙被打碎了。
之後他再沒有接收過這神秘人的任何幫助和暗示,想必靜庭這裡,混進來一次太不容易,所以對方只能勉強幫忙搭一次線,剩下的辦法還是要他自己想。
他便想到了駝羊,借餵食和梳毛之機,先收集駝羊的毛,再編織成袋子,袋子裡藏了紙條,藏在駝羊肚腹下的厚毛中,一開始紙條沒什麼內容,但很明顯,明城那邊也得了提醒,他去摸駝羊肚子時,發現羊毛小袋子沒了。
這便接上了頭,藉著散步的駝羊肚子傳遞訊息,養駝羊的小宮役有一陣子不往女王寢殿去,讓兩人心急如焚,後來楚楚可憐的女王引起了小宮役的同情心,他遛羊散步經過女王寢殿的機會漸漸多了,兩人才能一來一往地商量。
一個想要不被滅口,永遠以假作真;一個不甘踐踏待遇,想做真正女王,一拍即合。但所有的計劃,都要等到宮胤回來,宮胤遲遲不回,兩人生怕夜長夢多,心急如焚,好在宮胤終於回了,而在他回來之前,兩人就已經商量好了,在假國師被送走的最後關頭,下手。
那時候,不能再不搏一把,那時候,也是宮胤警惕性最低的時候。
鄒徵戴好蒙虎的面具,還要去將花叢裡蒙虎的屍首再拖到隱蔽處,不遠處卻有燈火遊動,巡夜的侍衛路過了。
“走吧。”明城低聲催他,“關鍵是宮胤,只要速戰速決殺了宮胤,這邊蒙虎屍首被發現也無所謂。”
鄒徵點點頭,過去從蒙虎身上搜走了他的印鑑令牌等物,換穿了蒙虎的衣物,伸手扶住了她,明城又恢復了“錦姑”老而衰弱的模樣,一瘸一拐,跟著他向靜庭走去。
月色悽悽,照亮花叢中,靜靜平躺著的蒙虎。
……
這一夜的月色闇昧,似畫卷上模糊的暈染,以至於靜庭的光線,也籠罩在一片朦朧中。
靠近書房的密室裡,孤燈猶亮,那是宮胤還沒有休息。
鄒徵和錦姑走了回來,沒有經過任何阻礙,便進入了靜庭。蒙大統領是國師第一親信,有自由出入靜庭之權。
鄒徵之前並沒有進過密室,那不是他能踏進的地方,他眼神有些猶豫,想了想,在靠近密室的地方,踏重了腳步。
門聲一響,禹春從門內出來,和他擦肩而過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