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速登基稱帝!
雪白的信箋在掌間粉碎,他凝望帝歌的眼神肅殺。
登基稱帝……
一旦正式登基,景橫波會怎麼想?
一旦登基稱帝,雪山還會提什麼要求?許平然志在天下,要他登基只是第一步,她的目光之下,不會允許任何分裂王權存在。
到時候,黑水女王,能否在黑水安靜地壯大?
想要解決雪山,必須先解決許平然,可那女人躲在雪山秘境,從不下山一步。
他原想慢慢來,將雪山的力量,一步步拔除,可逼近的腳步愈發急迫。
人若逼我,我亦反逼之。
劍在鞘中,寒光已可傷人。
他臉色如霜雪,深紅燭火染不熱眉間的溫度。
雙手一撒,掌間紙箋碎片飛到火上,“哧啦”一聲,燒滅。
……
肅殺的氣氛,同樣蔓延在沉鐵部的大地上。
入境關城前,兩對鐵鉞嚓地一架,將鐵星澤等三人,擋在了城門外。
“大王有令!”士兵長聲呼喝,“所有對外關卡一律戒嚴,許出不許進!來者何人,速速退回!”
天棄怒聲道:“早就給通傳過,這是回國奔喪的七王子……”
鐵星澤攔住他,遞上通關文書,和聲道:“我得三王兄允許,回國祭拜先王,想來你方應該得到照會,還請核對。”
天棄翻翻白眼,想要發作,想著景橫波“低調”的囑咐,只得忍下。
但他隨即怒氣又起來了,因為那小兵,看也不看文書,冷哼一聲道:“原來是七王子,失敬。不過請七王子注意稱呼,大王已經繼位,不要再稱三王兄,該稱呼大王才是。”說著將人向外一攔,“還請七王子在此地等候通報。”
這一等便是一個時辰,一個時辰後,連耐性不錯的紫蕊,都忍不住問:“請問何時可以入關?等了這麼久,是不是因為大王儀仗過來得比較慢?”
“哪來的大王儀仗?”那士兵眼睛一翻,“是通報我們的守門長官!不過長官好像今天不當值,晚上他當值,你們再等等。”
“欺人太甚!”天棄抬手要推開那士兵,鐵星澤又一攔,輕聲道,“再等等就出來了,反正也不急。”
“你還有沒有……”天棄的怒罵,被紫蕊一個眼色逼回,堵在咽喉裡,梗得自己直翻白眼。
鐵星澤拉他們坐到一邊,誠懇地道:“我等等無妨,你們不能和沉鐵部的人發生衝突。女王根基未穩,不宜再樹敵。”
這麼一說天棄只好不說話,紫蕊的眼神原本有些失望,此刻換了淡淡心疼和感激,嘆息道:“你何必總替別人想這麼多……”
鐵星澤只溫和笑道:“也不是替陛下著想。咱們只有三人,一旦動起手來,終究是吃虧。忍一忍,我給父王上了香,以後就再也不來沉鐵了。三哥知道我沒那個心,就不會再有敵意,你放心便是。”
紫蕊仰首看著他,他笑著,眉宇平和,眼底卻微微有晶瑩流動。紫蕊想著這個男人,少年為質,他鄉艱難一人多年,如今父親暴斃,千里奔喪,卻還要被兄長們步步提防,堂堂王子,在關城在被無名小卒羞辱,他心中,又該積壓了多少苦楚?
她很想伸手,撫平他微聚的眉頭,或者暖暖他的手,告訴他他不是孤寂一人,還有很多人關心他,然而女官的矜持讓她只是輕輕轉頭,更緊地攏住了自己的手。
攏住雙手,卻攏不住那一腔的憐惜和溫柔。她的目光,忍不住更多地籠罩在那頎長身影上。她自幼父母雙喪,也是在寂寥中成長,她懂天涯零落的苦。
或許同病相憐的憐惜,會讓女性更多母性溫柔,她唇角笑意輕輕,不再覺得這冬夜等待多麼難熬。
然而這一等,竟然又等到半夜,在最冷的黎明,那士兵睡飽了,呵著白霜和寒氣出來,告訴他們:“上頭說了,你攜帶了不明身份人士,不得入城。”
眉毛上掛著白霜的天棄,陰著臉一聲不吭地聽完,抬手一巴掌就把他呼了出去,“狗仗人勢,什麼玩意!”
天棄始終記著景橫波的囑咐,這一巴掌看起來兇惡,其實只是巧勁,根本不會傷人。那士兵卻似乎在等著這一招,一個筋斗翻了出去,跌在地下,乾脆不起來了,大叫:“有人硬闖關卡!打傷官兵!快來人!”
“反了你!拿下!”關城之上一聲大喝,剛才遲遲不來的守城官,忽然便出現了,身後呼啦啦跟著一大群士兵,二話不說奔下關城,將三人包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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