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道上,有人失魂落魄地行走,在所有人都被半空的兩個仙人般的人影吸引去注意力的時候,只有她一人毫無所覺。
她身後,似有一個瘦小的淡淡的影子出沒,但那身影十分靈活,轉眼就不見了。
隔得遠,景橫波並沒有看清楚那兩人是誰,只覺得前面那人步態奇怪,看似心神不寧,走路卻下意識避開了所有護衛侍衛巡夜的路線,顯然對宮中很熟悉,而且似乎是往這個方向來的。後面那人身形有點熟悉,卻一時想不起來是誰。
景橫波看了一會,對方走入了殿宇的拐角,看不見了。
她也就收回了目光,攀著宮胤的肩,道:“今晚滑梯坐得很開心啊,我給你講一個故事吧。”
宮胤“嗯”了一聲,似乎沒什麼興趣的樣子,卻將大氅又攏了攏,做好了認真聆聽的準備。
“你一定很奇怪,我嘴裡經常冒出很多怪詞兒,都是大荒沒有的,你有沒有查過我的來歷?”
“沒有。”他道,“我永遠不會去查你。”
她笑笑,“你也查不到啊。以前啊,我所在的地方,是個最神奇的地方,大荒雖然遍地寶石,但比起那裡,其實還是算蠻荒之地。”
他沒有反駁,這話雖然不入耳,但他知道這是事實。景橫波如此奇特,拿出來的每件東西都見所未見,他研究過她的一些小玩意兒,覺得這些東西,大荒也好,其餘各國也好,都不可能做得出來。景橫波原先所在的那個國家,一定國力比這大陸上所有國家都強上很多倍。
“以前啊,我住的地方,是個研究所,研究所就是研究各種奇奇怪怪東西的地方。我從小就在那裡了,也是一個研究品……”
“什麼叫研究品?”他打斷她的話。
“你也知道,我有點特殊。”她聳聳肩,“我這種能力,在哪裡都不多見,在我們那裡,這叫異能。研究所設立了專門專案,專門研究我們這種具有異能的人。也就是透過各種手段,來得出你為什麼具有異能,你的異能是否可以用於科技生產和軍事……”
“什麼樣的手段?”
“抽血啊,偵察腦電波啊,催眠也試過,”她指指腦袋,“有的研究方法我也說不清,有時候會很頭疼。好在頻率不高,一年也就幾次,其餘時間都是長期觀察。除了出不去,別的倒也還好。”
她說得輕描淡寫,他臉色卻越來越不好看,到最後近乎烏雲蓋頂,景橫波瞧著不好,生怕他一生氣,咔嚓一聲冰花碎了,趕緊補救道:“沒事啦,一些比較極端的手段,在法律上是禁止的,一般研究所也不敢光明正大地經常做,而且我們的生命權是受到保護的,不像你們這裡,上位者想殺就殺,底層人民毫無生命保障,那才叫真可憐呢。”
“你不會再受到那樣的待遇。”他淡淡道。
景橫波心裡默默嘆了口氣。怎麼說呢,宮胤聽著這些覺得不可接受,可是對她來說,真要叫她選擇,如果此地沒有宮胤,她寧願迴歸現代。不談那裡的科技和生活水準,最起碼人權、自由,以及單純的普通人的生活,就已經讓她無比懷念。
大荒這是人呆的地方嗎?為了做一個女王,受盡苦難,熬幹心血,咬牙苦撐,千鈞重負,現在不過路途過半,當上女王了也不過還是吃那些東西,睡那麼大地方,說不定還要早起五更,操勞國事,承擔各種陰謀傾軋和壓力,早衰早死……哪有在現代做個混吃等死的小白鼠快活。
也不知道那三隻怎麼想,或者會比她更適應些,畢竟只有她,才是最厭倦爭鬥陰謀的那一個。
也許她們過得很好呢,也許也在歡慶情人節呢……她自我安慰地想,回頭姐一定要找她們賠償。
在她以為她們過得很好,歡度情人節的此刻。
君珂和納蘭述正在苦逼地打仗。
太史闌在和東堂苦逼地打仗。
文臻在和東堂皇室苦逼地打仗。
……
她發了一陣呆,宮胤並不催促,默默地注視她,景橫波很多時候會出神,臉上有種遙遠的思念的神情,可以看得出她在想什麼人,這讓他有點不大舒服,私心裡,他總認為,她的心裡該滿滿都是他才對,就像他心裡,從來都滿滿只有她一個。
但他也明白,景橫波這樣的人,這樣的性格,她在當初,不可能沒有朋友和在乎的人,他無權干擾她因分別而產生的思念,只希望那個可能因為失散,而被她思念的朋友,早點滾出來。他相信,思念是因為分開,一旦相聚,也就那麼回事了。他可不能允許景橫波,總把什麼阿貓阿狗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