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怔,隨即毫不猶豫上前,景橫波大叫:“別——”
可是已經遲了。
那雙雪白的,指甲如冰晶般的手,毫不猶豫插入了那“人”的天靈蓋,五指一用力,“咔嚓”一聲。
宛如人天靈蓋崩裂的聲音。
景橫波霍然轉頭,閉緊眼睛,覺得無法忍受這樣可怕的聲音。
她殺過人,見過無數死人,可是她不能接受對孩子或者孕婦下手,更無法接受那“孩子”或者“孕婦”有著張類似自己朋友的臉。
密宮寶圖上,紫闌藤的位置畫著一個人,那就說明紫闌藤不是長成這樣,而是以人為寄體生存,這人被以血肉筋脈供養這花,以至於周身骨骼筋脈都發生了變化。
也許她已經死了,也許她還活著,景橫波恍惚覺得,好像看見“她”胸口肌膚微微起伏,似乎還有呼吸……她拼命晃了晃頭,不敢再想,大喊:“住手!”
宮胤根本不理她,動作很快,她又清晰地聽見面板撕裂的聲音。
她閉著眼睛撲過去,抓住他的手臂,拼命搖撼,“住手!別這樣!這東西太殘忍,我不要了,不要了!”
“別婦人之仁。”宮胤的聲音永遠比她冷靜,手下不停,“這寄體已經死了!”
“沒有死!”她的手觸及那軀體,感覺到軀體的彈性,“死人的肌膚不會這麼有彈性!宮胤,你停手,我不要了,這樣弄出來的東西,我也沒法坦然自得地使用,我不要了,我們另尋別的藥物好不好?一定有辦法可以替代的!”
“肌膚不死是紫闌藤的作用,以寄體養藥草普天之下無可替代!”宮胤一把拂開她,她踉蹌後退,聽見“噗嗤”一聲剖腹的聲音,無意中一睜眼,就看見一大片紫色的藤蔓,被狠狠拽了出來。
那堆東西在他手中微微顫動,不像藤蔓,倒像一團糾結的凝結著血肉的人體筋脈,她一扭頭,“譁”地吐了出來。
宮胤扭頭看她,森冷的眼神微微放軟,走過去,抬手輕撫她的肩,輕聲道:“你別……”
景橫波看見那人體已經倒地,開膛破肚,支離破碎。她仰面向天,那張有點像文臻的,粉團團笑眉笑眼的臉,赫然竟似有一絲苦痛之色。
這一絲屬於人的神色,如加在駱駝背上最後一根稻草,頓時讓她崩潰。
她彷彿看見了文臻的死亡,在無人知道的角落,無聲地永久離開。
她受不了所有對生命的漠視和踐踏。
“難怪你孤獨一世!”她抹一把唇角,嫌惡地躲開那團糾結噁心的東西,大喊,“最討厭天生冷血!”
擱在她肩上的手頓住。
景橫波忽然也嗆住。
激憤之下,說話不經大腦,話一出口,便知傷人。
尤其從她口中出,更傷人。
和他在一起這麼久,分分合合,哭笑悲歡,她愛他也恨過他,但就算當初宮門決裂,當胸一刀,她也未曾攻擊過他的苦痛之處。
孤獨寂寞,是他不能避讓的苦痛。
他看似享受那般冰雪遙冷的高貴,可唯有她知,他渴望人間溫暖,渴望有人同行。渴望心深處那一片極地,開出爛漫的花朵。
她僵硬著身子,看他擱在她肩上的手,緩緩收了回去,冰晶色的指甲,此刻更覆一層霜雪。
她很想伸手握住這隻手,焐熱它。卻因為那般緩慢的收手姿態,忽然喪失了勇氣。
她煩躁地低頭,雙手插入發中,狠狠揉了幾下,猛地站起,道:“我去引開那些人。”
也不等他回答,她身子一閃。
因為心亂,這一閃其實毫無目的,其實她只是想靜靜,好好思考怎麼和他解釋剛才的心障,隱約感覺自己閃到了上方,撞上了山壁,在她快要頭破血流的前一刻,一隻手忽然從山壁上伸出來,閃電般將她拉了進去。
她渾渾噩噩一抬頭,猛地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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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勒個去,月票榜從未這般危危險險啊,就沒女俠出手,跑馬江湖,來一場英雌救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