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祁才懶得理他,指指耶律詢如。耶律詢如買一包糖炒栗子,扔他懷裡,紫微上人自己剝栗子,剝得栗子殼灌了耶律曇一頸,剝了幾下老不死哎喲一聲,原來是傷了指甲。
耶律詢如不理,紫微上人等了一會,沒等到耶律詢如的關心粘纏,悻悻地自己吹了吹指甲,咕噥道:“死丫頭忽冷忽熱,這回又不理我了。”扁了扁嘴,忽然又有幾分失落。
習慣了耶律詢如的死纏爛打,忽然一天她冷淡了,無視了,他卻覺得心裡發空。
耶律曇忽然轉頭,看了一眼他,那冷冷淡淡眼神看得紫微上人惱羞成怒,啪地揍他一個拐脖,“瞧什麼瞧!不許貪圖老夫美貌!”
“也是。”耶律曇忽然開口說話了,“紫微上人?老而不死,如何還貪戀人間青春?”
紫微上人臉色微微一變,忽然又嘻嘻笑了,斜著眼道:“你小子似乎很有些不服氣?”
耶律曇目光冷冷掠過,舔了舔唇角血跡,紫微上人看他那冷淡神情底,獸般的嗜血肅殺之態,微微皺了皺眉,直覺自己不喜歡這個小子。
那邊遙遙的,長街盡頭,先前那小豆兒,從人群中探出頭來,對這邊做了個好了的手勢。
耶律詢如立即加快了腳步,拉著景橫波穿過長街,指著巷子盡頭一處屋舍,道:“就在那。”
景橫波咳嗽一聲,又咳嗽一聲,摸摸臉,忽然問耶律詢如:“我今天看起來怎樣?”
耶律詢如面無表情地道:“我是個瞎子謝謝。”
“哦。”景橫波又轉頭問耶律祁,“怎樣?”
“我可以寫出一本書,來形容你今天的神采。”耶律祁笑得又魅又妖又正經,“就怕你嫌我囉嗦。”
“宮胤怎麼就沒你這麼會說情話……”景橫波低低咕噥一聲,嘆口氣,心想人真的賤啊,眼前也是個大美男,說得一口好情話,做得一口好菜,也溫柔體貼,也細緻殷勤,還有個足可加分的和她脾氣相投的姐姐,又沒什麼前女王的糾葛啊,未婚妻的錦囊啊,說不得的苦衷啊這些破事,比宮胤那個又冷又傲嬌的事兒精好許多倍,可自己就為毛就是死死盯住了他,一邊哭喊一邊愛,一邊愛一邊哭喊呢?
“自找罪受!”她咕噥著向前走,挺起胸膛。
走不了兩步忽然又頓住,回頭看看耶律曇,道:“這人的面具還沒揭下來呢。”
“急什麼,大街上揭合適嗎?”耶律詢如道,“在老不死那裡,你還怕他跑掉?”
景橫波一想也是,點頭繼續向前。她其實並不是想現在知道耶律曇是誰,只是有點情怯,故意拖延腳步。
她不怕那啥大戰,但是畢竟師出無名,人家算宮胤的救命恩人,如果真的十分痴心,有些話說出口就會很尷尬。
耶律詢如對小豆兒悄悄招手,小豆兒繞了個彎子潛近來,耶律詢如落在眾人之後,悄聲問:“安排得怎樣?”
“全套最高頂級班子!”小豆兒依次壓下三個指頭,“幻都萬綵樓最紅的姐兒季憐兒,幻都賞春班最紅的戲骨黃媽媽,幻都裡最難纏人稱鬼見愁的落魄酸儒文賢生!齊活!”
“會辦事!”耶律詢如贊,“怎麼解決的?”
“砸錢!”小豆兒氣壯山河豎起五根手指頭,“大金條!立馬就來,要啥演啥,還保證臨場發揮!”
“別過火就好。”耶律詢如囑咐,“我只要拖過今晚,拖得她無心管問其他任何事就行。”
“就憑那演技,您想拖三個月,都行!”
……
“你想扮成什麼樣的,都行。”易城公主換下了身上的華服麗裳,親自跟在宮胤身後,也走在這段大街上,遠遠盯著前面景橫波那一行人。
宮胤不置可否,他剛才已經問過易城公主,她和耶律曇結識的經過。易城公主本身並不清楚自己是如何吸引耶律曇的,還以為是自己的美色,但宮胤對天門子弟向來瞭解得很,天門子弟高高在上,怎麼肯委屈自己做個公主面首?
必然有所圖。
幾經提示,易城公主終於想起了那罐泥,但泥沒帶在身上,宮胤皺著眉,想著也許還得和這女子去她宮中一趟,那泥是從易山中挖出來的,是易山守將送給公主的,而景橫波也是從易山從出來的,從時間推斷,出來得極快,說明易山內部一定有些奇異之處,而又涉及到易國將領,由不得他不警惕。
大荒格局,六國強於八部,易國因為擅長易容,多出詭奇殺手,歷來是帝歌政要的噩夢之一,在百年前開國女皇時代,易國不甘於臣服,曾經派出十批殺手暗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