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彌陀佛,女施主說的話,老衲一點也聽不懂。”武杉高宣佛號,一邊輕輕拿走寡婦懷裡的菜刀,一邊慈祥地道,“當然,如果你的胸不那麼下垂的話,也許老衲就聽懂了。”
……
酒足飯飽,眾人住進了寡婦安排的一間獨屋,院子裡一片狼藉,寡婦安排了他們的住處就不見了。
屋子就一間,睡也沒法睡,當然也不必睡,睡著了也會醒的。
景橫波和逗比們在打賭。
“兩個時辰。”
“一個時辰。”
“半個時辰。”
“兩刻鐘!”
“現在!”景橫波一錘定音。
彷彿為她的話做註腳,“呼”一聲響,外頭大亮,眾人一抬眼,就看見一團火球兇猛地撲了過來。
院子外有人在高聲喊叫。
“外頭已經佈下天羅地網,你們跑不掉的!交出一個人給我們!我們就放你們走!不然等著被燒死吧!”
景橫波隔窗看去,透過倒塌的院牆,可以看見外頭黑壓壓的人群,全村的人都出動了。
“我來!”天棄猛地衝了出去,半空裡抬腿虛踢,噼啪一聲,勁風攪動氣流竟鏗然有聲,那團直撲而來的火球半空一頓,隨即猛然倒退,被踢回了外頭人群中。
驚呼尖叫聲立起,無數深紅的火星在黑色天幕上點燃,似提前燃放的年節煙火,人群立即就散了,鬼哭狼嚎著四處逃奔,中間那老頭拼命頓柺杖喊人也止不住,只留他叫聲在午夜的村莊無力迴盪。
“一群沒用的東西!死不肯死,抓人來死還是不敢,只配淤泥裡做野獸食!”老頭子怒罵聲響徹天際。
天棄一閃身到了他身邊,一個手指就將他拎了起來。
“老不死,”他皺眉道,“你們玩的什麼把戲?夠了沒有?”
“誰有心思和你們玩把戲!”老頭子倒是硬氣,毫不畏懼呸了一口,“運氣不好遇上你們,要殺要剮隨便!死在人手還比死在獸口好點。來!來!”梗著脖子向前一遞。
天棄一把將他摜在景橫波腳下。
“充什麼人王,老實點!”
老頭子嗚嗚地哭起來。
“誰好好地想著害人,這是作了什麼孽喲……”
他一邊哭一邊訴,景橫波聽了好半天才聽懂。原來最近北辛城主釋出命令,要求每個村莊都必須上交一頭尋金獸。大王村附近沼澤有尋金獸,但向來兇狠狡猾,難以捕捉,除非活人之肉,根本無法引出。上頭勒令年三十之前必須要交一頭尋金獸,否則就要加倍交明年的賦稅徵糧。大王村每年交完徵糧已經十分吃力,不過勉強維持溫飽,再雙倍,非得餓死不少人不可。眼看期限將到,沒奈何抽籤決定派活人做餌,務必在年三十之前捕到一頭。誰都知道去做這個誘餌九死無生,籤抽得心驚膽戰,最後籤抽到了寡婦家的傻兒子,寡婦不肯,脫鞋砸人,砸到了景橫波這一批人。老頭子一看有外人進村,大喜過望,就動了想捆外人去做誘餌的念頭,誰知道這群人個個變態,幾次出手都失手,還吃了好大虧,眼看騎虎難下,只好糾合全村青壯,以放火燒屋相威脅。
老頭子最後哭哭啼啼地道:“咱們也是被逼無奈,只求諸位公子小姐饒過村裡人……”
景橫波卻在想,黃金部的掌權者,忽然要這麼多尋金獸是做什麼呢?
她之前聽說過,黃金部當年反叛,為了積蓄金錢從他國購買武器,私下開採了很多礦山,黃金存量極速減少,這些年已經沒有太多產出,現在的黃金部已經名不副實。
忽然需要尋金獸,難道又發現了礦脈?尋金獸尋黃金速度極快,黃金部這麼急著要黃金幹嘛?難道又想把當年的事情重演?
她對黃金部很敏感,因為黃金部族長,和桑侗是兒女親家,桑侗有一女,嫁給了黃金部族長的二兒子。一直以來,黃金部和桑家守望相助,和軒轅家關係也不錯。在八部中,黃金部也是最遊離於帝歌之外的一部,這一族反了降降了反,在大荒歷史上就是出名的反骨之族。
只要和桑家,軒轅家扯上關係,她就不能放鬆警惕。
景橫波真心對這個部族沒好感,看這村子人就知道了,為了自己逃生就可以暗害外鄉人,軟的不來來硬的,如果碰巧來的不是她們,是一群沒有武功的人,想必現在已經被藥倒,捆到沼澤當活人誘餌了。
而且他們對自村人也心狠手辣——那麼巧就抽到無依無靠的寡婦的傻兒子?
不管別人信不信,反正景橫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