斟酌。”
和婉又是一震,轉頭看看倒在地下的襄王。
“我父王……”她低聲道。
“大王受了驚嚇,應無性命之憂。不過短期內怕是難醒。”
襄國群臣轟然一聲,一臉震驚——大王倒下,繼承人尚幼,現在……已經國內無主!
襄王后驚嚇地抬起頭,一臉不可置信,隨即明白了什麼,便要撲向紀一凡,卻被宮胤護衛攔住。
有相當一部分人臉色變幻,咬牙思量,但看見巋然屹立的宮胤和他那一片同樣如雪森涼的玉照護衛,便不得不將心中*打消,暗恨為什麼偏偏國師在。
“公主。當日我和你說,要想獲得自己想要的東西,必須自己先掌握自己的命運。”宮胤向後一退,乾脆在護衛搬來的太師椅上坐下了,“要不要在你自己,本座在此,但也僅,此刻在此。”
然後他不說話了,但他坐在那裡,就沒有人再敢靠近一步,沒有人再敢說一句話。
和婉慢慢抬起頭來。
小姑娘臉上淚痕未乾,眼眸裡卻已經沒有了淚水,她目光先落在宮胤臉上。大荒第一人沒有表情。姿態永如千萬年不變的巍巍雪山。
看著這樣一個令人凜然的人,和婉心中湧起一陣奇怪的感受——永遠鎮定、永遠冷靜、在位數年,經歷數次宮廷政變部族叛亂,就在前不久還面對了幾乎半個朝廷的反抗,卻從不失敗,從來都將權力牢牢掌握在手中的這個男人,這個看上去幾乎沒有弱點的男人,他,從一開始就是這樣的嗎?
不,沒有人從一開始就是這樣的。
那些權力的寶座,浸透了傾軋的血雨,每寸經緯都吸滿了失敗者的靈魂。
恍惚中想起先前大宅裡,他對自己說過的話。
“身在王室,並無私事。身在王室,愛情奢侈。想要擁有它,你可能要付出比你想象更多的代價,不僅是你自己,也許還有你的親人,你的一生,你,可曾想好?”
她當時不懂,愛情是兩個人的事,關別人什麼事?此刻這半池鮮血,和那躺倒的父親,終於教會了她懂。
身在王室,婚姻愛情也是利益交換的工具,是階層用以博弈的刀劍,一旦想要掙脫,不是傷己,就是傷人。
以前她被保護得太好,今日國師,以這流血一幕,讓她懂。
事已至此,只有走下去。國師說了,只會幫她這一次。
她忽然指住了緋羅,對王宮護衛們厲聲道:“拿下!”
王宮護衛們一愣,所有人都一愣,但隨即王宮護衛們就撲向緋羅。
“住手!”緋羅退後一步,怒喝,“公主!你幹什麼!憑什麼對我忽然下手!你有什麼資格對我下手?我是襄國女相!”
“憑你對我下手!”和婉一步不讓,“憑你在我的刀鞘之中做手腳,換了其中含刀的刀鞘,又以控神之術蠱惑我意志,誘惑我出刀!”
“證據何在!”
“我的話就是證據!我和你無冤無仇,為何要冤枉你?”
“我和公主同樣無冤無仇,為何要暗害您?”
“因為你希望我殺了雍相!”
“那公主剛才是意圖殺害雍相咯?”緋羅唇角笑意冷然。
“當然不是!”和婉立即想起先前景橫波大喊的話,傲然道,“我欲出刀時,被黑螭驚醒,那一刀和雍相一樣,也是想為他殺死黑螭,結果我學藝不精,誤傷雍相而已!”
“我還是那句話,公主指控,證據何在?”
“我是受害之人,我的話就是證據!”
“公主為何不查問,是誰開啟了機關,放出了黑螭?”緋羅冷笑,“還是公主明知那人是誰,有心袒護,才故意轉移目標,嫁禍於我?”
和婉一窒。
她按捺住想要轉頭看紀一凡的衝動,咬唇不語。
先前機關開啟的事情,別人不清楚,她在池中還是聽見了的,應該是紀一凡移動的第三步,踩到了機關,洞口開啟,才放出了黑螭。
她隱約聽見,靠紀一凡更近的雍希正應該聽得更清楚,她看雍希正一眼,他半身染血,正在包紮,低垂眼睫,一言不發。
和婉心亂如麻,咬咬牙道:“何止需要查清開啟機關的人是誰?還得查清,是誰在池底做了手腳,放了黑螭!”
“你說誰就是誰?你以為你是誰?”
和婉霍然轉身,在宮胤椅前下拜。
“襄王室女和婉,在此向佑聖國師大人請求,”她朗聲道,“宮宴生變,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