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了什麼?
她心裡迷迷茫茫的,覺得很累,也覺得心裡很空,隱約記得,似乎將帝歌事變又重歷了一遍,但似乎過程和結局,已有不同。
她記得最後一刻,她的匕首換了方向,選擇插入了自己心口。
那麼……
她低下頭,打量此刻的身位,是耶律祁及時衝了過來,用自己的胸膛擋住了她的匕首,所以此刻,是她抱住耶律祁的姿勢。
她急忙鬆開手,扶住耶律祁坐下。
那柄匕首果然插在耶律祁當胸,好在離心口還有點距離,耶律祁過來擋住這一刀的時候,自然算過了位置,但景橫波一時也不敢拔刀,盯著那刀發呆。
她自己也不明白,最後一刻為什麼會選擇自刺,此刻看著耶律祁血跡殷然的胸膛和蒼白的臉,想著如果那一刻身邊沒人……不禁激靈靈打個寒戰。
“老不死!老不死!”她對著上頭怒吼,準備和紫微上人要一點丹藥什麼的,先給耶律祁補充了元氣,再拔刀。
耶律祁微微睜開眼睛,唇角一彎,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輕聲道:“沒事,拔吧。”
上頭傳來紫微上人忽遠忽近的聲音:“景橫波你有臉喊我?你闖關怎麼闖成了這樣?扣分!扣光光!”
“扣光就扣光!”景橫波喊,“給你再扣二十分,扔顆藥下來!”
“藥來了!”砰一聲什麼東西墜落在草地,哎喲哎喲地爬起來,景橫波一瞧,頭更加大了,耶律詢如被扔下來了。
景橫波想罵紫微上人三天三夜,但現在更想藏地洞裡去——她把人家的弟弟重傷,怎麼交代?
耶律詢如沒顧上理她,先對天上大喊:“紫微,你胸肌好像薄了點,瘦了?最近有心事?我和你談談心好不好?”
遠處砰嚓一聲,似乎有什麼物體撞在了山壁上。
景橫波現在可沒心情笑,愁眉苦臉地塌著肩,準備迎接彪悍姐姐的狂風暴雨。
唉,她要是準備打臉,自己要不要迎上去?
耶律詢如喊完,也沒指望紫微上人應答,隨意轉頭,忽然嗅了嗅鼻子,狐疑地道:“血腥氣?”
景橫波垂頭如懺悔。
耶律詢如已經走了過來,十年盲女生涯,她鍛煉出了很好的平衡感,走路慢但卻穩,她似有心靈感應般,直直走到耶律祁身側,蹲下,一摸,撇了撇嘴。
景橫波正想和她好好商量,到底怎麼拔刀最安全,耶律詢如已經抓住刀柄,手一抬,隨手便將刀拔了出來。
耶律祁身子往上一挺,鮮血噗一下噴了景橫波一臉。
不等呆若木雞的景橫波反應過來,耶律詢如已經非常熟練地按住了耶律祁胸前傷口,轉頭吩咐景橫波:“幫個忙,脫了他衣裳。”
“啊?”景橫波一傻。
“不脫衣裳怎麼裹傷?”耶律詢如口氣如對白痴。
“哦哦。”景橫波急忙去解耶律祁衣裳,耶律祁已經暈了過去,臉色慘白,但從頭到尾,一聲沒吭。
景橫波本來還有點不好意思,此時也顧不得許多,三兩下解了耶律祁上衣。
“清水,布巾。”耶律詢如一邊吩咐一邊從懷裡掏金瘡藥,看樣子是常備的。
景橫波撕下第二層衣裳內襟,撕成長長布條,她知道不必和紫微上人要乾淨布,那傢伙不會有的,保不準扔下自己的內褲。
打來清水,洗淨傷口,上藥包紮,從頭到尾都是盲了的耶律詢如動作,速度極快,不過幾個來回,她已經包紮完畢,傷口妥帖,手法比一些經年護理的人都漂亮。
景橫波瞧著,卻有些心酸——從耶律詢如拔刀的隨意果敢,到她處理傷口的熟練自如,可以想象得到,受傷,對這對姐弟來說,想必是常事。
耶律祁一直沒有醒,神情很平靜,沒有受傷的人昏迷中常有的苦痛之態,但景橫波總覺得,他是故意將眉頭展開,在昏迷中也在隱忍。
隱忍著,不讓在乎的人擔心。
耶律詢如忙完,隨手推景橫波一把,道:“愣著幹什麼,去洗臉。”
她竟然連景橫波濺了一臉血都知道,而且她自己臉上乾乾淨淨,一滴血都沒有。拔刀的時候,她及時偏過了頭。
景橫波聽著她聲音如常,毫無怨怪,自己倒覺得心裡發堵,愣了一會兒,還是起身去河邊洗臉。
對著河水裡滿臉血的人影,她發了一陣呆,將先前的事情細細想了想,越想到最後,越渾身發冷。
她坐了好一會兒才走回去,順手採了些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