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了一眼眾人神情,繼而嘆了口氣。“不錯,諸位也看到了,多年前鍾某得到這把劍的時候,它周遭還是白霧之氣,但到了後來,卻不知為何全變成淡淡青芒了,所以我這才給它改名叫做青蕪。”
眾人聞言,互望一眼,無不嘖嘖稱奇。
“此劍雖然由白霧換成青芒,但也靈性尚在,貧道以為鍾掌門不必如此介懷。”道袍束冠,長鬚飄飄的清音真人道。
“道長所言甚是,”鍾容朗笑一聲,“但鍾某是個打破沙鍋問到底的性子,這把劍收藏極好,想來應是不會被人掉包的贗品,這裡諸位見多識廣,想必有聽說過此劍之名的,盼能解鍾某心中一惑。”
不要說劍名沒有聽過,即便是聽說過,時日久遠,況且連劍主人自己都不知道,旁人又怎會曉得,只當作是一樁有趣的奇事來聽便是,哪裡會去計較它的來源出處,劍是好劍,這就已經足夠了。
鍾容語罷頓了許久,只見在場之人奇異的多,瞭解的少,大都竊竊私語又搖首作結,他臉上未免有些失望。
此時我端詳那劍已有多時,愈發篤定了自己的猜想,眼見他吩咐自己的小妾將那劍暫且收起,不由出聲道:“鍾掌門,可否將劍予我一看?”
鍾容怔了一怔,笑道:“自然可以。”繼而朝那女子點點頭,女子便即捧劍來到我面前。
眾多目光已然落在我身上,我正伸手欲接過劍,卻見那女子拿劍的手微微往後一縮,似不願我去碰它。“利劍傷人,公子還是三思的好。”
聲音決稱不上動聽,卻隱隱藏了什麼,我一時之間卻也想不到什麼,便自笑道:“無妨。”
耳邊隨即響起慕容的傳音入密。“小心點。”
回他一個眼神,表示自己明白,取過劍抽離劍鞘,光滑若秋水般的劍身呈現在眼前,坐得離我近些的人看得分明,不由發出聲聲讚歎。
沉吟片刻,咬破手指,又把滲出來的血甩至劍身上,旁人來不及驚訝,已見光滑而鋒利的劍身染上了一抹嫣紅。
“秦公子,你這是……?”鍾容大訝,代眾人問出心中的疑問。
我回劍入鞘還給女子,朝她笑道:“現在請夫人再將手中之劍動一動。”
女子點頭,默默不言,再次握劍出鞘輕靈地挽了一個劍花,絲絲白氣從劍身溢位,間或有微微的青芒,但已不如之前強烈。
“因為剛才的血太少,所以青芒沒有全消,但已有白氣,說明鍾掌門得到的確實是白露劍無疑。”
鍾容看得分明,不由又驚又喜。“這這,實在是……不知秦公子是如何辦到的?”
我不願多說,只淡淡笑著一言帶過,“我曾從一本古籍上看過,有的名劍染血便會變色,故有此一試,但也只是顏色不同罷了,青芒白芒都絲毫不損此劍之利。”
鍾容喜動顏色,禁不住撫掌而笑:“早就聽聞驚鴻公子醫術通神,想不到連學識也是如此淵博,鍾某佩服之至。”
在場之人聽到我的名字,似乎起了一陣小小的喧譁,自己卻沒什麼心思去留神,腦中依然想著那把青蕪劍的模樣,心情有些複雜。
帶著些許疲累推開廂房的門,那人早已坐在桌前,一杯溫熱清茶隨即遞至眼前,我輕輕一笑,接過坐下。
“沒料到驚鴻公子四個字會引來如此大的反應吧,這可正合了閣下懸壺濟世的心意了。”笑意盈眸,卻是略帶惡意的壞笑。
我也笑,卻是苦笑,思及來路上被許多門派的人攔住要求自己為他們某位師長親人看診的情景便不寒而慄。“盛名之下,會被淹死是遲早的事。”
玩笑話說過,該進入正題了,我放下杯子,輕敲著桌面,神色也隨之凝重起來。
慕容見我如此,反而以手撐在桌上,現出懶散放鬆的模樣笑道:“你先說。”
“首先,是那舞劍的女子。”因為她的容貌,我始終無法將她和鍾容小妾的這個身份聯絡起來。
慕容微微挑眉,“你覺得她像秋雲羅?”
“不是像,如果我沒有猜錯,那應該就是她了。”我搖搖頭,“乍看上去無處不像,再細細端詳,卻又是眉眼,雙頰,下巴,處處不同,這種讓人覺得似是而非,深為迷惑的手法,才是易容中的最高境界。”
“以她高傲的性子,會委曲求全去做人家的小妾?”慕容淡淡而笑,提出另一個問題。
“她本就外柔內剛,若是為了達到某個目的,就會無所顧忌的。”我笑嘆,這一點,從當年她不惜以己身來設下局,引出無雙樓上招親的事便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