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這麼緊張遲疑,擔心自己是不是嫁錯人?我會讓你開開心心地進禮堂……”
“我沒擔心嫁錯人。”
“你擔心的!夢芬,你騙不了我,我看得出你在猶豫。”
她在猶豫嗎?
“跟我走!”
趁她慌神之際,宋日升依然握住她的手,不管三七二十一,拉著她就往門外走,直到被推進電梯,她才猛然醒神。
“你放開我!”她試圖掙脫他。
“我不放。”他牢牢鉗制她,男人的力氣真的很大,脅迫著她。
她心驚膽顫,被迫跟他走出電梯,眼前轉過走廊就是飯店大廳了,她踉蹌著步履,踩到長長的婚紗裙襬,身子往前傾。
落地前,另一雙手及時托起她,穩穩地將她納入堅實的胸懷。
她倉皇抬頭,眼裡映入一張再熟悉也不過的臉龐,驚得倒抽涼氣。
“你想去哪裡?”夏柏嗓音冰寒,如北極凍雪。
結結實實地賞了宋日升幾記硬拳後,夏柏將她帶回新娘休息室,鎖上門,俊拔的身子倚牆而立,雙手在胸前交叉,眼神酷冷,透出一股邪氣。
“崔夢芬,你想逃婚?”
“不是那樣的……”她虛弱地辯解,心臟急速撞擊,幾乎迸出胸口。
“那為什麼跟他下樓?”
“因為……”她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因為有那麼短暫的片刻,她的確遲疑了,走神了,才會認由宋日升牽制,她的心,在動搖。
“你後悔了?”夏柏一字一字從齒縫逼落。
“不是,不是後悔。”那是遠比後悔還複雜的情緒,她自己都不能澄清。
她慌然凝望他,他也盯著他,目光深沉,然後,他別過臉,他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看見燈光在他側臉投下的陰影。
他臉頰的肌肉在抽動嗎?下巴的線條縮排了嗎?他生氣了嗎?胸口是否正怒火焚燒?
崔夢芬顫著唇,想靠近他,雙腳卻軟得動不了,呼吸變得急促,鬢邊似乎墜下冷汗。
過了幾分鐘,猶如百年時光那般漫長得幾分鐘,他終於舉步走向她,一把擒住她皓腕,緊緊圈鎖,鎖地她發疼。
“你給我聽著,無論如何,我們今天必須結婚!”他撂下話,咬牙切齒,神態森洌得嚇人。
她驚恐得不能呼吸。
“就算你後悔也好,不甘心也好,我們都要結婚!外面有上百人等著見證我們的婚禮,你認為我丟得起這個臉嗎?”
“我……沒說不結……”
“你背叛了我!”他嘶聲咆哮。
她震懾,全身凍結。
“我不會饒過你!”
他說什麼?他到底在說什麼?
她神智昏沉,近乎暈眩地看著眼前這個完全剝下斯文外衣的男人,他一向很冷靜的,不是嗎?總是那麼自持,怎麼可能這樣威脅一個女人?
而且他頭髮怎會亂成那樣?雪白的禮服襯衫竟然有摺痕,黑亮的皮鞋也濺上幾點汙泥。
實在不畫素來注重儀容整潔的他。
這男人……究竟怎麼回事?
認清她驚惶不安的神情,夏柏眸光一閃,似是意會到自己太過失控,深吸口氣,平復情緒,然後蹲下來。
他想幹麼?
她茫然垂眸,只見他伸出手,仔細拉順她的裙襬,有幾個地方蒙了灰,他輕輕拭去。
理完裙襬,他站起身,用手指替她梳理微亂的秀髮。
他喜歡她柔細的長髮流瀉如瀑,所以她並未像其它新娘那樣綰髻,而是用一頂鑽石花冠定住。
“夏、夏柏?”她顫著嗓音。
他低頭,黑眸執拗地擒住她,薄銳的嘴角淡淡勾起,那微笑,溫煦又冰涼,令她忽冷忽熱,又是害怕,又是心動——
“走吧,婚宴要開始了。”
第3章(1)
這是懲罰。
他正用這個婚姻懲罰她,因為他認為她背叛了他,背叛了兩人許下的今生相守的盟約。
她該怎麼辦?
傍晚,崔夢芬獨坐在陽臺的休閒涼椅上,看著遠方的天際線,霞光隱隱在雲間流動。
婚後,她經常一個人這樣呆呆坐著,看著天空,看著雲彩,看街道上人來人往,看對面公園孩子們的玩笑嬉鬧。
這城市一如往常地運作著,似乎什麼都沒變。
變化最大的,就是她與夏柏之間的感情,那還稱得上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