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齊格飛·吉爾菲艾斯嗎?”
從旁而來的這聲音,把吉爾菲艾斯呼喚回現實來。紅髮的年輕人轉過修長的身子對著那聲音,不久便綻露出懷舊的表情。
“是馬丁?馬丁·布佛賀茲嗎?”
吉爾菲艾斯回想起瘦小而氣色不佳的同級少年,除了身材長高了以外,並沒有多大轉變。總是在腋下夾著厚厚的書,這一點也沒改變。他進了國立奧丁文理科大學,正在研究古典文學。
“的確象是你會有的生活方式啊。我媽媽就常說你一定會成為偉大的學者的。”
“謝謝。不過話說回來,齊格飛,你竟然成了軍人了,這可就教人想象不到了。”
平凡的述懷中傾注著深深的心思,馬丁·布佛賀茲仰望著老友高大的身子,突然露出苦澀的,像在忍著牙痛般的表情。
“不過,我後年也將進入軍隊了。因為滿二十歲了,要服二年的兵役,和你不一樣,是從最下級的二等兵出發。若能活過一年,就可以晉升為一等兵,不過在此之前大概早就戰死了吧。”
“馬丁……”
“抱歉,齊格飛,我並無意破壞你的心情。”
“我明白的,你不必在意。”
不過讓吉爾菲艾斯覺得奇怪的是,進到國立大學從事某些學問研究的人應當有免除徵兵的特權的,馬丁難道沒去申請嗎?
“我申請過了,但卻被駁回了。若是醫學或工學還有話說,像文學這種沒用的學問是沒有免除徵兵的特權的。”
“文學是沒用的學問嗎?”
“我是不這麼想,但下決定的不是我,而是軍務省的徵兵訓練局的官僚們。他們不只是在辦公桌前擺官架子,把我們送到前線去,還連學問、藝術也幫忙分好了級了,真是了不起的官爺啊。”
“容許這種人厚顏橫行的世界,不會永遠持續下去的。”
想著萊因哈特終有一天將會進行的軍部及官僚社會的肅正與改革,吉爾菲艾斯平靜地斷言。點頭認同的馬丁,象是想到什麼似地問起了。
“對了,你還和那個萊因哈特·馮·繆傑爾在一起嗎?那個頑強的轉學生?”
不喜歡對方的形容,但吉爾菲艾斯默然地點頭,然後又補述了萊因哈特以十八歲之齡當了少將之事。
“是嗎?他倒挺適合當高階軍人的,大概任何人死了他都能冷然以對吧?
真是的,以為自己是誰似的自傲得不得了。我或許也會在繆傑爾閣下的麾下,被帶領到互相殘殺的場所去吧……”
吉爾菲艾斯表情凝重了起來。
“馬丁,萊因哈特·馮·繆傑爾這個人是我的上司,也是非常重要的人,對我非常的好。所以,請別在我面前說他壞話好嗎?”
“抱歉,我並沒有惡意。並不是要和你鬥嘴,請原諒我。”
謝罪之後,馬丁·布佛賀茲和吉爾菲艾斯握手告辭。他想在徵兵之日到來前完成論文,作為在活著的時候完成過某些事情的證明。吉爾菲艾斯帶著敬意目送了說了這些話後揮手離去的老友的背影。……但是,經過半年,當學生的地下反戰組織遭憲兵隊襲擊時,在被捕者的名單之中有著馬丁·布佛賀茲的名字,隨著痛楚的領會,他覺得這實在是馬丁所會有的作風。再過兩年年後,當他的地位與許可權被飛躍地強化時,他探尋了老友的所在,但此時的馬丁·布佛賀茲已經在政治犯收容中死去,死因是營養失調。
做完了小小的感傷旅行,吉爾菲艾斯回到林貝爾克·體特拉傑的寄宿處。
在這邊生活著的是現在而非過去,將那朝氣與活力的風吹向紅髮的年輕人。
在樓下的大廳,向菲帕夫人間候,談了二、三句之後,吉爾菲艾斯上了樓梯,敲了萊因哈特房間的門。
“吉爾菲艾斯,你回來了啊?別那麼匆忙也行的嘛。”
“萊因哈特大人,上午您都做些什麼呢?”
“聽了些音樂後,就做戰略論的比較研究。伯登和葉克哈特的。”
“是這樣啊。”
“沒人來打擾,所以滿有進展的。偶爾這樣也不錯。”
本以為吉爾菲艾斯早上就會回來,卻等到過了中午,萊因哈特有點不高興。
“我買了甜酒海綿蛋糕回來哦,要不要吃?”
“不要。”
“……您不喜歡吃嗎?”
“我不喜歡吉爾菲艾斯認定用食物就能收買我的這種心態。”
把湧上的笑意,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