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昕浩聞言一噎,恨恨地一甩長袖,卻終究捨不得再對納蘭皇后發怒,而是嘆息一聲,半晌,才開口道:“屏兒,如今納蘭夜已經不是太子了,那老東西如今已經被於非煙那個踐人所迷惑,你繼續留在這納蘭皇朝,已然沒有意義,何不與我一道離開?我能夠給你的,並不會比一國皇后差,你為何就執念與此呢?”
納蘭皇也不理會納蘭皇后,繼續開口道:“將納蘭夜的蟒袍剝下,廢除太子之位,囚於宗人府中,嚴加看管!”
納蘭皇后冷凝平靜的目光在落到狼狽不堪的納蘭夜身上時,微微一動,緩緩地蹲下身,伸出素掌,輕輕將納蘭夜臉上的一處汙漬抹去,柔聲開口道:“夜兒,莫要傷心難過,你父皇只是一時生氣而已,不會真的廢了你的太子之位的”
燕妃和於非煙見此,皆是在心頭輕輕嘆了一口氣,這納蘭皇后如此剛柔的一人,納蘭夜,卻終究是她邁不過去的一道坎,只要有納蘭夜的存在,她便一直身帶著一道致命的弱點
納蘭皇后聞言神色更冷,長袖一甩,端坐起身,僅是這般一個動作,便由方才那個帶著幾絲脆弱之色的琉璃娃娃般的人兒,變作了人前那個高貴優雅的納蘭皇后
燕妃和於非煙兩人舉目看向納蘭皇后的手,不知何時,納蘭皇后那完美無瑕的柔荑,竟是被她自己的指甲刺破了數道口子,染上了血跡斑斑,盛著窗外照來的金色陽光,竟是別樣的悽美
當初這紫昕浩被迷族之人追殺,受傷之際,潛入了王府,奄奄一息若非是她王屏兒救了他,只怕他早已經化為一撮黃土了!再者,這一切都是他紫昕浩自願的,她王屏兒可曾要求過他了,如今來向她邀功,不覺得可笑嗎?
芍藥心知納蘭皇后此刻心情惡劣,不敢多言,便帶領著一干坤寧宮宮女退了下去
納蘭皇后緩緩在茶案旁的軟塌之上躺下,疲憊地閉起了雙眸,精緻的容顏,猶如琉璃雕就而成,完美而哀傷,彷彿近四十載的歲月,在她的容顏之上,沉澱的,只有那靜好的寧和,而無一絲時間該有的滄桑
納蘭皇后卻敏銳地在這絲絲茶香之中,敏銳地嗅到了一絲不屬於坤寧宮中此刻當有的氣味
納蘭皇后面對紫昕浩滔天的憤怒,卻是連眉眼都不曾皺一下,而是淡淡地說道:“莫要忘記你的命,是誰給的?再者,這一切,並非我要求你做的,如今何須來與我說!”
納蘭皇后嘆息一聲,輕輕地將納蘭夜抓著自己衣襬的手拉開,緩緩地撫平了那華美流雲錦之上的皺褶,優雅地站起身,疲憊地揮了揮自己的手,示意那兩名侍衛將納蘭夜帶下去
納蘭夜語無倫次地說著,卻是沒有看見納蘭皇后目中的失望與哀傷
燕妃與於非煙對視一眼,眸中都是帶上了默契的瞭然之色……
想他紫昕浩堂堂一個迷族御座,卻是為了眼前這個女人,費盡了心機,在北辰皇朝,東籬國兩國經營了十幾年,苦苦營造一切,只為了成全這個女人一統天下的雄心霸業,卻終究得不到眼前這個女人的一個笑顏
那雙帶笑的眸子在聽到納蘭皇后的話後,微微一怔,卻是溫順地站起身來,緩緩道:“為何這般大的火氣,不就是納蘭夜那小子被廢了太子嗎?”
紫昕浩聽到納蘭皇后的話後,非但不曾離開,反而冷笑一聲,在納蘭皇后的對面坐下,目光深幽地看著納蘭皇后那無暇的容顏,開口,卻是愛恨交加:“若非他是你的兒子,本座早便一掌了結他了!沒得整日惹你煩憂!”
“送皇后回宮,未經朕的允許,不得離開坤寧宮半步!”納蘭皇看著納蘭皇后的眼睛內毫無一絲感情波動
不等納蘭皇后雙眉蹙起,那抹薰香已然來到了她的身旁,在感覺到身旁軟塌微微陷下半分之後,納蘭皇后驀然睜開眼,對上了那雙帶笑的眸子,冷然低喝道:“讓開!”
“本宮的事,不用你管!”納蘭皇后脊背挺直得猶如一顆永不倒下的勁松,神情傲然得不容褻瀆
“母后……母后……”納蘭夜猶自不甘地叫著,卻不再得到納蘭皇后的回應
“他是我的兒子,我不心疼,誰來心疼!紫昕浩,你若無事,便離開了!”
莫非真是天理迴圈嗎?他紫昕浩縱然迷倒了天底下數不勝數的女子,卻在這王屏兒的身上,載了一個大跟斗,一顆遊戲紅塵的心就此沉淪,再也無法自拔!誰人能夠相信,他為這女人經營了十數年,卻連眼前這個女人的手都不曾碰到過一下?
納蘭皇后聞言冷笑一聲,譏諷地看向紫昕浩,精美的容顏是如此的薄情:“紫昕浩,莫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