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肖嬙抽回一隻玉手,輕輕地抹了抹滑下來的一串珠淚,道:“前兩天,你過門不入,問了聲有沒有人找過你,是怎麼回事,誰會上這兒來找你?”
花三郎沒有隱瞞,他覺得也沒有隱瞞的必要,把玲瓏失蹤的事告訴了肖嬙。
女兒家都是很敏感的,尤其是這時候的肖嬙,她目光一凝,問道:“怎麼見得她是來找你的呢?”
“她父親說的。”
“又怎麼見得她一定會來找你呢?”
“不敢說一定,她父親既這麼說了,我不能不這麼相信。”
“這位小姑娘,今年多大了?”
“當初天橋的事,難道你沒有接到稟報。”
“呃!就是她呀,那她一定是來找你了。”
“怎麼見得?”
“象她那個年歲,正是情竇初開時候,偏又見到你這麼一個叔叔,不來找你,她還會去找誰呢!”
“不許開我的玩笑。”
“是總教習的令諭?”
“不是。”
“我可以不這麼說,但是你騙不了你自己,你可曾自問過,是不是這麼回事。”
花三郎默然了。
他能說什麼,確是這麼回事。
想想,心裡不免又是針刺似的一陣痛。
姑娘肖嬙柔荑反轉,握住了花三郎的手:“沒有人怪你,但也令人不忍對她呵責,畢竟這不是罪過……”
“不!”花三郎搖頭道:“她是我至友的女兒,得叫我一聲叔叔。”
“只怕她不願叫你叔叔,也從沒拿你當叔叔。”
這也是實情,花三郎只好又默然了。
姑娘肖嬙安慰地道:“別這麼憂心忡忡的,真情能感動天地,她會平安的。”
“事實上,她明明是進京來了,卻是很多日子一直沒有訊息。”
“只要她確是進了京城,讓我幫你找她,在我來說,在京城裡找個人,還不是什麼難事。”
這當然是真的,以整個三廠來說,肖家應該是列為下階層,縱然不能列為下階層,也應該列為西廠的耳目,既稱耳目,就要經常保持訊息的靈通,跟外界廣大的接觸,他們找起玲瓏來,應該比項剛,南宮玉兩方面都便當,都來得有把握。
這位姑娘肖嬙有著過人的胸襟與度量,她願代花三郎找尋玲瓏,而且又是那麼真誠。
花三郎暗暗為之一陣感動,道:“謝謝你。”
肖嬙含嗔地看了他一眼:“還跟我客氣。”
輕輕地收回了柔荑,提高聲音叫道:“誰在外頭,進來一個。”
遠遠地傳來一聲脆生生的答應,衣袂飄風聲由遠而近,帶著一陣幽香,進來了剛才上文中奇那兒找他的那名綵衣少女,盈盈一禮道:“姑娘吩咐。”
肖嬙立即把玲瓏的年歲、相貌、特徵等等,一一告訴了綵衣少女,然後命綵衣少女即刻傳令各處,尋找玲瓏。
綵衣少女領命而去。
肖嬙轉望花三郎道:“你放心吧,要是我沒有估計錯,頂多一個對時,一定會有訊息。”
別人都說三天,肖嬙則只需一個對時,看起來她是最有把握了。
花三郎的一顆心,似乎漸漸放鬆了……
一個對時之內花三郎沒離肖府。
肖嬙則一直陪著花三郎。
肖嬙的確是比別人行,也的確是估計對了,剛到一個對時一名綵衣少女進了水榭,還是那名,她施一禮急道:“啟稟姑娘,前兩天兵馬司王大人徵選歌伎,有您說的那麼一位姑娘,進了王大人府。”
花三郎為之怔了一怔。
肖嬙道:“王如俊?”
花三郎道:“不會吧,她怎麼會去應徵歌伎?”
“你沒想到她會這樣來找你,是不是?或許象你說的,不可能,或許只是一個很象玲瓏的姑娘,但是既有這條線索,咱們便不能放過。”
花三郎道:“可是‘兵馬司’這位王大人……”
“兵馬司又怎麼樣,咱們找他查去,連我他都得買帳,你這位身兼兩廠的總教習,更是高高在上,巡視他兵馬司,他得磕頭作揖的接待。”
“真的?”
“當然是真的,咱們說走就走,套車。”
“是!”
綵衣少女應了一聲走了。
肖府這些人辦事還真快,等花三郎偕同肖嬙從水榭出來,來到側門,一輛雙套馬車已經套好等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