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是老的辣,齊振北這是拿話扣花三郎。
花三郎何許人,焉能不懂,遂道:“請代我致意貴會主,異日但能誅除劉賊,皆貴會今日所賜。”
“三少說這話就見外了,我這就把人叫進來。”
齊振北說完話,舉手拍了兩下。
花廳裡走進一人,看得花三郎一怔,這不是金如山嗎?但是花三郎馬上就知道他是誰了。
果然,進來的這位含笑拱手:“久違了,金如海見過三少。”
這位就是金如山的孿生兄弟,冒充陳鐵口的那位。
花三郎忙答一禮道:“金老……”
齊振北道:“三少,這位是齊振北的五弟,‘鐵血除奸會’的五旗主。”
花三郎心頭又一震,道:“金老,實在太委屈了。”
“不然。”金如海道:“我們這麼做,還有另一用意,這也是我自願的,想藉著我,扳倒我那個兄長。”
花三郎一怔急道:“金老,令兄仍念手足之情,他只不過是一時糊塗,若是這樣讓他被劉賊所害……”
那是幾近殘酷,也似乎滅絕人性,不過花三郎沒好說出口。
金如海神情一黯道:“我知道,這麼一來,我那位兄長十九必死。可是三少不知道,就連項剛都不知道,他等於是劉瑾的副手,經由他害死過多少忠臣義士1我若是不除掉他,叫我何以對金氏一門列祖列宗,我這麼做,也等於是讓他少作點孽啊。”
花三郎失聲道:“有這種事!”
“這種事,除了劉瑾,再有就是我知道了。”
“可是令兄是個不諳武技的人……”
“三少應該知道,心智,有時候比武功還要可怕,那是殺人不見血啊。”
花三郎默然。
他不能不承認,這是千真萬確的實情。
金如海吸了一口氣,話鋒忽轉,道:“三少,這等於親手殺了自己的胞兄,我本不惜死,但是我還有我的事,我不能死。”
花三郎一定神,道:“請放心,我願拿華劍英三個字擔保,一定毫髮無損的救金老出來。”
“毫髮無損我不敢奢求,只求別讓我不能動,我就知足了,我不能落個殘廢。”
花三郎還待再說。
金如海道:“三少,不用再說什麼了,咱們什麼時候走?”
花三郎道:“金老如果沒別的事,咱們現在就走。”
金如海道:“三少在哪兒抓到我的,還有我的同黨呢!這些問題,三少都想好了嗎?”
花三郎道:“這些問題好辦……”
金如海道:“可是答得不對,那是三少給自己找麻煩,如果三少不急,可以等初更時分,再抓我到東廠去。”
“初更時分?”
金如海道:“初更時分,三少可以帶幾個人直闖金家,我就在金家內室的大衣櫥裡恭候。”
花三郎聽得心頭連震,道:“倘使金老堅持如此,我可以等。”
金如海道:“那麼我先告辭,初更時分咱們金宅見。”
他抱拳一禮,飛身而去。
花三郎沒來得及答禮,坐在那兒胸中血氣翻騰,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齊振北道:“就請三少留下便飯。”
花三郎一定神,站起來道:“謝謝,不打擾了,我還要去作些安排。”
齊振北跟著站起道:“既是如此,我就不便強留了,老九,送三少出去。”
羅英答應一聲道:“三少,請。”
花三郎望著齊振北,肅穆地道:“請代為轉奉貴會主,象金老這樣大義凜然之人,華劍英無論如何也會保全他。”
齊振北一抱拳道:“齊振北謹代敝會主,謝過三少了。”
花三郎沒再多說,轉身行了出去。
從花廳後頭,嫋嫋走進了南宮玉,身後跟著的是老車把式跟小青、小紅。
齊振北躬身叫道:“姑娘。”
南宮玉象沒聽見,怔怔地望著花三郎剛走出去的花廳門。
花三郎又進了項剛的霸王府,項剛正在廳裡吃飯,一見花三郎立笑著站起:“老弟,別那麼性急好不好,哪有這麼快。”
花三郎道:“項爺,我不是來聽訊息催您的。”
項剛道:“那正好,我正愁沒個人陪我喝酒呢。”
項剛一把把花三郎拉坐下。
花三郎微微一笑道:“到今天總算可以喝一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