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三郎一進大廳,項剛立即迎了上來:“兄弟,你怎麼碰上了那個主兒?”
“項爺,先談公事,怎麼樣,有進展麼?”
“兄弟,又死了兩個,你應該比我清楚。”
“又死兩個?什麼時候,什麼地方?”
“咦,就是去料理暗算你那傢伙屍體的兩個啊,他倆本就爬在那傢伙的屍體上,怎麼,你不知道啊。”
花三郎心頭有些震動:“我還是真不知道,交代過那兩個之後我就走了。”
項剛一跺腳,跺碎了兩塊鋪地花磚:“一個換兩個,他們算盤打得真精。”
花三郎道:“這麼看起來,他們別的人,就隱身在左近?”
“恐怕是了。”
“怎麼會老一點頭緒都抓不到?”
“我知道勸你別急,急也沒用,可是我自己清楚,自有三廠以來,還沒有碰見過這種事,這是絕無僅有一件棘手案子,而且又是針對三廠,我不能不為肖家父女擔心。”
花三郎默然未語。
他又能說什麼。
項剛拍了拍他道:“咱們待會兒再談,先說說你——”
一眼瞥見了花三郎衣裳上的八處劍痕,一怔直了眼,“兄弟,這是——”
花三郎苦笑一聲,把經過情形說了一遍。
靜靜聽畢,項剛的一雙環目瞪得更大了:“會有這種事,會有這種事,大公主居然在宮外接了住處,這簡直是——簡直前所未有嘛——”
花三郎沒說話。
“兄弟,還好你沒出手,這位大公主性情剛烈,嫉惡如仇,你要是出了手,你的麻煩可就真大了。”
“九千歲也救不了我?”
“別傻了,兄弟,九千歲會為你招惹皇家?”
花三郎又默然了。
項剛沉默一下,臉色忽轉肅穆:“不過,兄弟,她是對的。”
花三郎一怔:“他是對的,誰是對的?”
“大公主。”
“項爺,你是說——”
“你應該脫離三廠,投效她的錦衣衛。”
“項爺,怎麼您——”
“老弟,三廠不適合你,象你這種人也不適合待在三廠,真要說起來,那是埋沒,甚至是罪過。”
“項爺,您也跟我開玩笑!”
“象嗎?我會拿這種正經事跟你開玩笑。老弟,我不擅虛假,對你,更是事事掬心。”
花三郎暗暗一陣感動道:“我知道,只是我不懂——”
“不用懂,你以前不會沒聽說過,如今不會沒親眼看見。”
“既是如此,您當初為什麼不阻攔我?”
“薦你進三廠的不是我,而且那時候我還不知道你是個怎麼樣的人。”
“現在知道了?”
“現在知道了,你對我,也沒有虛假。”
花三郎暗暗一陣慚愧:“項爺,同樣的,我也知道您是個怎麼樣的人。”
“什麼意思?”
“您更不適合。”
“兄弟,咱們不同。”
“怎麼不同?”
“不同就是不同。”
“項爺,這種說法難讓人心服。”
項剛臉色一轉肅穆,沉默了一下才道:“兄弟,欠人家的債,總是要還的。”
花三郎依稀記得聽誰說過這麼回事,可就記不起來是誰說的了,道:“您欠了誰的?”
“自然是九千歲。”
“您怎麼會欠九千歲的?”
項剛沒說話。
花三郎又問:“您欠了他多少?”
項剛仍沒說話。
“如果您只是為這,不難辦,我找幾個朋友湊一湊,相信還能……”
項剛搖頭說了話:“不是銀錢,也不能以銀錢來計算。”
花三郎道:“呃!不是銀錢,那是……”
項剛道:“不但不是銀錢,而且也不是我欠下的。”
“不是銀錢,也不是您欠下的,那是……”
“兄弟,你應該想得到,你我這種人,欠人銀錢好辦,欠人別的不好辦,象我項剛,何至於為些俗物替人賣命。”
“項爺,那究竟是……”
“父債子還,天經地義,可巧,我是個欠人債的人的兒子。”
“呃,是老太爺……”
“先父欠人活命恩,我這個做兒子的,只好拿這條命來報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