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這就是那種毒藥。
扯下黑衣人一塊衣裳,把那顆蠟丸包了起來,小心翼翼的放進懷中。
一陣衣袂飄風聲傳了過來。
扭頭一看,兩名西廠大檔頭如飛而至,兩人一怔,忙躬身施禮:“總教習。”
花三郎站了起來:“你們——”
“有個白衣女子報案,說此地出了人命。”
花三郎怔了一怔,心想這位白衣姑娘真周到,當即道:“就是這個人,你們料理一下吧。”
“是!”
花三郎走了。
兩名西廠大檔頭俯身去抬屍體,忽地身軀一震,雙雙趴了下去,沒再動一動。
身後出現個人。
赫然是那位白衣姑娘。
白衣姑娘那動人的香唇邊,泛起一絲冰冷的笑意,眉宇間也浮現起一股冷肅的煞氣,望之懍人。
好不容易碰上的一條線索,等於被白衣姑娘橫裡伸手給斬斷了。
當然,在花三郎眼裡看,她不會是有意的。
人家說了,是出諸自衛不得已。
其實,即使白衣姑娘不出手,那預藏在嘴裡的毒藥,也會要了對方的命的。
不過,若能及時阻攔,也許能保住對方不死,可是人家白衣姑娘又怎麼會知道呢?
說來說去,花三郎怪不到人家頭上去。
而且,花三郎也沒有怪她的意思。
費花三郎思量的,只是那位白衣姑娘的來處。
以前沒見過。
京城裡真是臥虎藏龍,什麼樣的人都有。
那位白衣姑娘,究竟是外來的呢?還是京城地面上的人物呢?
正費著思量,眼前又是白影一閃。
花三郎下意識的連忙停了步,定睛一看,心頭不由一跳,赫然正是那位白衣姑娘。
真是想著誰,誰就來了。
花三郎剛一怔,只聽白衣姑娘道:“我原以為京城夠大,現在看看,京城還真小。”
花三郎定了定神道:“謝謝姑娘。”
白衣姑娘微愕道:“謝我?謝我什麼?”
花三郎道:“謝謝姑娘通知西廠的人,來幫我料理屍體!”
花三郎說的本是客套話。
殊不知白衣姑娘聽了以後,臉色微一沉,冷意逼人地道:“你弄錯了,我可不是為了幫你,京城重地,天子腳下,我身為官家子民,遇上這等重大命案,理應通知官府。”
“但是姑娘無形中等於幫了我的忙。”
“那是你的想法,我只是盡一個做百姓的本份。”
花三郎有點尷尬,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遲疑了一下強笑道:“那麼我並沒有錯,站在官府的立場,我也該謝謝姑娘。”
說完話,他一抱拳,想走。
只聽白衣姑娘又道:“你真是三廠的人?”
“是啊,難不成姑娘以為我是冒充的。”
“那倒不是,我只是覺得你不象三廠中人。”
“姑娘是指我的衣著?”
“衣著隨時可以更換,也不能代表什麼,若以衣著去判斷一個人的身份,那跟以貌取人的道理一樣。”
“那麼姑娘是……”
“你的言行、舉止、神態、氣度都不象是三廠的人。”
“呃,三廠中人有什麼特殊之處,跟一般人有什麼不同麼?”
“三廠中人的確有他的特殊之處,也的確跟一般人不同,也許是他們的工作、職務的關係,每個人都桀傲兇殘,每個人都帶著一身煞氣!”
“跟三廠人相處這麼久了,我倒沒覺出。”
“那是因為你置身在三廠之中,等於是當局者迷,你不是我們這些人,所以你也無法旁觀者清。”
花三郎呆了一呆道:“我倒沒想到那麼多。”
“我舉個例子來說吧,就象剛才的事,你所追趕的人,讓我為了自衛出手打死了,若是換個別的三廠中人,他一定不會善罷甘休放我走,說不定把我弄進三廠去,即使不殺我,也會讓我脫層皮。”
花三郎不能不承認人家說的是實情,因為三廠的作風如此,普天之下,每一個人所知道的三廠,也復如此。
白衣姑娘見花三郎沒說話,一雙清澈、深邃、閃漾動人光采,充滿智慧光芒的美目瞟了瞟他又道:“不過,以我們這些人來說,寧願碰上象我所說的那種三廠中人,而不願碰見象你這種三廠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