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候不對,茶館兒裡的人都走光了,只剩下夥計在櫃檯裡閒著。
花三郎坐下說了聲:“香片。”
夥計做事“麻利”,沏好一壺端了過來。
花三郎道:“今兒個好象生意清淡了些?”
“可不,真沒法子,三廠的人出現在天橋,聽說要抓人,不是住這一帶的,誰還願意往這兒來。”
“呃!你怎麼知道三廠的人來了?”
“這還能不知道,長年在天橋討生活的,一雙招子雪亮,只要有一點兒風吹草動,馬上就看出來了。”
“知道三廠要抓的,是什麼人嗎?”
“這就不清楚了,反正是些他們認為該抓的,反正是些江湖人。”
“怎見得是江湖人?”
“您想啊,這不是明擺著的嗎?要不是那些能拿刀動杖的江湖人,那用得著三廠的人出馬,兵馬司隨便派兩個就弄走了。”
“呃!原來如此,看起來你是老天橋了。”
“不瞞您說,還真夠老了,打從吃奶的時候,就穿著開檔褲滿天橋跑了。”
“那可真夠老了,這麼說這一帶你是熟得不能再熱了。”
“還真一點都不假,閉著眼都能到處逛。”
“壇根兒一帶你去過嗎?”
“去過,早年常跟著大人去溜鳥,如今忙不過來了,也就沒去了。”
“那一帶沒住什麼人家啊?”
“那一帶哪有人家,根本不許住人家。”
“那怎麼常見有人走動?”
“也許是路過,往西去有一片磚窯,那兒有人,上天橋來不走壇根兒得繞老遠的道兒,所以他們經常從壇根兒過。”
“呃!我說嘛。”
花三郎以這一句,結束了這番談話,一杯茶喝完,沒倒第二杯,他就付了茶資走了。
夥計說往西去,花三郎就往西去。
果然,往西走沒多遠,繞過一片矮樹林,就看見磚窯了。
說沒多遠,可也離壇根兒出了百丈了,再加上這片矮樹林擋著,難怪看不見,難怪剛才西廠的高手沒搜到這兒來。
是一片磚窯,不過看樣子已經荒廢了,有的窯已經塌了,地上還有些土坯,也都破得差不多了。
夥計說這兒有人。
花三郎可就沒看見人。
雖然沒看見人,可是花三郎並沒有放棄,屏息凝神,運功戒備,一座窯一座窯的看。
地上一片紅土,這種地容易留腳印。
事實上花三郎就看見了一些雜亂的腳印。
由著腳印,他找到了一座窯,剛近,就覺得熱意逼人。
荒廢的冷窯怎麼熱意逼人。
花三郎發現,這座窯剛燒過,不是燒磚,而是……
花三郎在窯裡發現,一些沒燒完的草,沒燒完的竹片。
是那不見的竹籬跟草人。
弄到這兒來燒了,恐怕還不是一個人,一個人辦不到。
抬眼四望,左近沒有人家,
但是,右前方五六十丈處,有一片濃密的樹林子。
樹林子裡,或者是樹林子的那一邊,會不會有人家。
花三郎打算過去看看,心念方動,倏覺腦後風生,身後有東西疾快襲到。
花三郎滑步旋身,暗襲落了空,是個穿粗布褲褂的壯漢,手使一根黑得發亮的鐵棍。
壯漢臉上有灰,身上有紅土,腳下穿的是雙草鞋,一看就知道是個幹力氣活兒的粗人。
壯漢一棍落空,攔棍橫掃還要打。
花三郎抬手一攔:“慢著,你這是幹什麼?”
“幹什麼?”壯漢瞪圓了眼,話說得粗裡粗氣:“你裝什麼蒜,告訴你,這片磚窯是我的祖產,給多少錢我都不賣,想搶我就玩兒命,打死人大不了吃人命官司。”
是怎麼回事?
花三郎笑了:“朋友,你弄錯了,我跟你的磚窯沒關係,我是過路的。”
“你想瞞我,門兒都沒有,我粗是粗,可是我並不傻。”
“真的,我是過路的,你要是不信,我也沒有辦法。”
“你真不是?”
“真不是。”
“那你就離我磚窯遠點。”
“我這就走,不過我也許能幫得上忙,是京城裡的哪一家,要搶你的磚窯?”
“你既然跟這檔子事沒關係,就別問,快走你的吧。”
“我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