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壯漢子道:“我們知道,那是上半個月的,現在就告訴你一聲,從這個月起,場租改每半個月收一回,半個月的場租抵以前一個月的,也就是說場租漲了一倍,明白了麼?”
玲瓏叫道:“什麼,場租漲了一倍,還半個月收一回,你們這不是吃人麼……”
韓奎沉聲叱道:“住口,小孩子家插什麼嘴,站一邊兒去,”
隨即轉望兩人強笑道:“小孩子不懂事,兩位千萬別見怪。”
粗壯漢子道:“不小了,再過兩年都能嫁人了。”
“哎呀,好了,好了。”細皮嫩肉漢子擺手道;“幹嗎跟個小妞兒一般見識,吃這碗飯難免受氣,我說‘大書’韓,你也別說什麼了,快把場租交出來,打發我們哥兒倆走路吧。”
韓奎賠笑道:“兩位,不知道能不能容我說句話。”
粗壯漢子不耐煩地道:“你還要說什麼?”
“兩位既是天橋的熟人,想必您兩位一定知道,天橋這些苦哈哈,靠這點兒玩藝兒過活不容易,一個月下來的所得,也勉強只能餬口……”
粗壯漢子道:“您跟我們說這個幹什麼,跟我們哭窮擋不了事兒,天橋這麼大個地兒,又不只你一個‘大書’韓。”
“是的,是的,這個我知道,只是我的意思也只是想請兩位口角春風,在肖大爺面前代為先容,把場租稍微減少一點兒……”
細皮嫩肉漢子一點頭,道:“成,場租不要都成,只是,姓韓的,生意你別做了,收拾收拾離開天橋吧。”
玲瓏忍不住,氣得臉都白了,跳腳叫道;“怎麼說?搬出天橋去,你們憑什麼……”
“玲瓏!”韓奎喝止。
“爹,我要說,咱們憑什麼忍,憑什麼怕!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天橋又不是誰傢俬產,憑什麼不準人在這兒討生活。當初收點場租也就算了,如今得寸進尺,欺負到人頭上來了……”
韓奎方要再喝止。
粗壯漢子已然怒笑道;“好個丫頭,爺們還沒受過這個呢,今兒個要不教訓你,往後我們還怎麼在天橋混。”
他探手就要抓玲瓏。
韓奎要攔。
花三郎已然站了起來,橫身擋住了玲瓏,抬手一擋,正封住了粗壯漢子的五指:“朋友,跟個小姑娘家,不好來這一套。”
粗壯漢子臉色一變:“怪不得姓韓的這麼大膽,原來後頭有撐腰的啊,好,姓韓的,咱們沒完了,就是你交出場租來也擺不平這檔子事了。”
猛一拳搗向花三郎,拳勢居然頗見勁道。
“誰說的?就是不交場租,我也要把這檔子事擺平。”
花三郎話落,伸手扣住了粗壯漢子腕脈,粗壯漢子一驚猛掙,沒掙脫,花三郎五指用了力。
粗壯漢子苦了,悶哼一聲,身軀頓時矮下半截。
細皮嫩肉漢子陰著臉,抬腿自靴筒裡拔出一把明晃晃的攮子,閃身撲向花三郎。
韓奎要動。
花三郎道;“韓大哥,你別管。”
飛起一腿踢了出去,正中細皮嫩肉漢子右胸,攮子扔了,人也一個跟頭翻出了後棚。
花三郎又拉著粗壯漢子趕到了前棚,細皮嫩肉漢子剛爬起來,一見花三郎出來,嚇得往後便退。
花三郎倏然笑道:“別怕,打你們髒我的手,這個棚子的場租,從今兒個起分文不付,你們要是不服氣,就滾回去換個象樣一點兒的來。”
抖手一扔,粗壯漢子人離了地直飛出去,從前排一直飛到了後排,砰然一聲屁股著地摔了下來。
這下還輕得了,體大身沉,從高處摔下這麼一下。
細皮嫩肉漢子跑過去扶,扶是扶起來了,可是粗壯漢子摔得一時走不上道了,兩條腿就象沒力似的,臉上還齜牙咧嘴,一副苦相,兩個人沒敢多說一句,他扶著他,一瘸一瘸的狼狽走了。
玲瓏拍著手大叫痛快。
韓奎卻皺了眉:“三少爺,姓肖的可是天橋這一帶的一霸,啊。”
花三郎笑道;“韓大哥,華家人從來不惹人,可也從不怕事,你當年的豪氣哪兒去了。”
韓奎窘笑道:“三少爺,倒不是我膽小了,只是既然在這裡紮了根兒,能忍就只有忍著點兒了。”
“話是不錯,只是韓大哥,場租一個月收兩回,陡然間漲了一倍,你要是能忍,他們一來你不就把錢如數給他們了麼!”
韓奎苦笑一聲,默然未語。
花三郎道:“韓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