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結果,商雪袖並不是沒有想過,如同戲詞裡唱的,帝王家深宮院似水流年,總有那麼一天日久情薄。
可她從來沒有想到,會是以這樣激烈和決絕的方式。
到底是哪裡出了錯?
她不後悔,可是到現在,她仍是委屈的,受過的苦,遭受的冷眼和誤解,一直到現在還折磨著她。
她還能堅持下來,只是因為明白阿虞愛她,所以走進了他自己的死衚衕,不願意聽她的辯解,不“原諒”她,也不願意放了她。
若非有這樣的信念,一入冷宮之初,恐怕她便活不下去了。
商雪袖強迫著自己每日不要去想,去怨尤,去憎恨,不然她在這裡,遲早要瘋掉。
如果一定要想些什麼,那就想戲吧。
每一齣戲她都一遍遍的回想,唱給自己,唱給肚子裡那個小小的生命。
就連記憶都會漸漸的淡去,唯有這兩樣,是她現在唯一擁有的,誰也奪不走的東西。
青衣的戲並不多,很快就也被她輕輕哼唱了一個遍,她就仔細的開始回憶起其他的。
花旦、老旦、小生,現在是老生戲,在這寒冷的呵氣成冰的屋裡,她輕聲的道:“娘剛才哼的《碰碑》裡面,那楊繼業被困在兩狼山下,當然是飢寒交迫,窘困不堪,所以帶的四個龍套,都是老弱殘兵,兒子,你懂了嗎?那時候,也是像今天一樣的冷。”
那時候的楊繼業,便也是如同她一樣,心中蒼涼,進退無路。(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援,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使用者請到m。閱讀。)
第三百三十五章 生產
商雪袖抬頭看向窗外。
不知何時,夜幕降臨,她還沒有去拿今晚的飯食,再晚的話,更要看不清路了,她便出了屋,緩緩的走到院門處。
她捧起了自己的一頭並不柔順光滑的青絲,輕輕的捂在了耳朵上,彷彿這頭青絲能如同絲緞一樣帶給她些許暖意一般。
只是院門口卻並沒有放什麼食盒,商雪袖呆愣了一下,這卻是沒有過的事情。
她不禁向那院門走過去,輕輕的敲了兩下,外面並沒有什麼回應。
夜裡天寒,她不能在這裡等,便打算先回屋去,過會兒再過來看看,她剛轉了身走了幾步,便聽到身後一聲輕微的爆響。
她回頭,便看見半空中什麼東西一閃而逝。
須臾後,更多的爆響聲傳了過來,空氣中瀰漫起煙霧,煙霧中有著硫磺的味道,而遠處的天空,展開成了一幅華麗的幕布。
不時有煙花“嗖”的一聲直衝天際,瞬即發出一聲爆響,耀出萬道金光,又復消失;又有如金蛇一般拖著一條彎曲的尾巴的煙花向上攀爬,慢慢黯淡不見;也有的煙花如同彩色彈子一顆接一顆的在天空閃耀須臾;還有煙花在空中綻放出朵朵顏色各異的大花,然後下墜消失,如同花瓣掉落,撒下漫天花雨。
商雪袖如同看到昔日的臺上閃爍的水鑽頭面,錦繡的描龍繡鳳的戲服,燦爛的幾乎能耀花人的雙眼。
這一場煙火,不知道持續了多久。
商雪袖怔怔的看著,心中逐漸的漫上了一股抹不去的哀傷,即使看到淚流滿面,她卻捨不得離開。
日復一日,她不過只能看到冷宮上的一角天空。
沒有花木,沒有草葉,觸目是一抹長長的宮牆,其餘的便是深深淺淺的灰,屋簷是青灰色,地面是淺灰色,門窗由於無人修葺,是掉了漆以後斑駁的黑灰色,屋子裡的牆,也是白灰色……
她捨不得這樣絢爛的顏色,這樣的一年才有一次的顏色。
商雪袖也終於絕望了起來,也許之後這一輩子的每一個年頭,她便要這樣等下去,等到心中都變成了灰色,才能等到這樣的一場天空中花朵的盛放。
可她真的很擔心自己撐不下去到下一個春節。
冷宮不知歲月,日子渾渾噩噩的可怕,越是這樣,商雪袖越是懼怕著,她強迫著自己在這個元旦刻下了一道劃痕。
那劃痕就在井臺上面,淺淺的,但是又很清晰,每天打水的時候都能看到,這樣就不會忘記。
當她刻過了第十四道的時候,甚至商雪袖還提醒了自己前一天的飯食多少要省一些出來,元宵節也是個大節,指不定那時候兩個守門的又跑去了哪裡。
她甚至又有些期盼起來,若是按照去年的舊例,正月十五也是有煙火的。
外面又零零星星的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