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懂行兒的人,他們眼裡你都是這個,”他豎起大拇指,道:“商先生就不必再謙辭了。”
話說到這個份兒上,商雪袖當真不知道該如何拒絕,而且她內心裡其實是不想再折騰去找別的班子的。
楚建辭看她有些個意動,趁熱打鐵道:“這班子我能做主,您若是還覺得心裡過意不去,盧松茂的份例我不會變。另外,既然他敢倚老賣老說出提點您的話來,我就敢給他加上一份兒教習的銀子。”
盧松茂哈哈大笑起來,道:“這麼說到還是我佔了便宜了!”
他們倆處了好些年頭,倒真的是極熟,說起話來也並沒有什麼顧忌,而且原本早幾年春茂社請了豔春來,就已經將中心換到了豔春來身上,盧松茂這個原先的頭牌老生,早已退了一步了。
商雪袖這才放了心,有些赧顏道:“只是這樣,楚班主反而虧了。”
既然她終於有了同意的意向,楚建辭再一次問道:“商先生,您……這回總該說說您要掛什麼名號了吧?”
商雪袖猶豫再三,仍是道:“楚班主,盧兄,您二位這樣的盛情,我不走了。但是名號的事兒,容我再考慮幾日,好麼?”
今天的談話結果楚建辭已經非常滿意,便不再多求,點頭應了,又道:“商先生,若是可以,還請繼續幫忙指教春來……”
“這個自然。”商雪袖笑著說道。
商雪袖的顧慮實在太深。
這個名字……她進宮之前,便捨棄掉了。
而她竟然有能出宮的一天,即使是這樣,她也從未向任何一個人說過:我就是商雪袖。
這裡面,自然大部分原因,是因為她害怕。
害怕,她不再配得上這個堪稱傳奇的名字。
害怕,時隔兩年有餘,這名字是否已經被人淡忘。
也害怕,若是有一天傳到皇上的耳中,他會怎樣對自己。
更害怕,再一次因為自己,而使得身邊的人遭到厄運。
可是,現在的她,又和剛出宮那時不一樣了。
這一天裡,商雪袖除了吃飯時間,都不曾出過屋子,從晨初,一直坐到了日暮,又坐到月上西樓。
木魚兒進來出去,出去進來,看她維持著一個腰背挺直的模樣,如同雕塑一樣,都替她覺得腰痠背痛,可她卻早已習慣這樣的枯坐。
饒是商雪袖想安靜的仔細思考,未來會怎樣,用了自己的名字會帶來什麼樣的後果,外面的人卻不給她這個安靜的時間,從第二天開始就不斷地有人登門拜訪。
一曲北地恨悲歌,滿城爭問不知名。
因為她這一出《南北和》,加之後面盧松茂再登臺的反差,實在是勾起了人的好奇之心。
再經由安海戲樓王老闆的大肆渲染,這位當年神秘接演“楊四郎”的老生,竟然是春茂班裡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女教習臨時救場的,看戲的百姓且不說,在這海安城裡面的同行可坐不住了!
坤生,原本就是個極大的噱頭!
更何況,據看過《南北和》那場戲的人說,這位坤生唱做都是極好,更兼別有一種情韻在裡面!
第三百八十一章 收徒有訓
這幾日裡海安戲樓大白天都熱鬧了不少,皆因好些個人來拜訪這位“商教習”!
來的大多都是其他班子的老闆,以他們看來,原本是頭牌老生的材料,卻做個教習,那是屈就了!
而且那晚上的戲竟然連名字都沒有,莫不是在春茂社裡邊兒遭遇不公了?
商雪袖都是一一好言解釋了一番,表明了不會跳槽的態度,加上謝之又謝,倒真的有些煩心。
原本想多考慮幾日,可有的班子不死心,上午來,下午還來,今個兒來,明個兒還來,一次比一次條件優越,雖然春茂社裡面的人不說什麼,她也坐不住了,不得不找了楚建辭。
春茂社好久不曾操辦過大事,沒想到一來,就是兩件兒。
先是商教習向班子裡的老生盧松茂拜師,緊接著就是豔春來拜商教習為師。
三個人對著祖師爺小像行禮之後,商雪袖又極恭敬請了盧松茂坐在上位上,先是規規矩矩的磕了頭,又敬了茶,這才換了她自己個兒坐了下來。
而豔春來呢,她臉上的喜色掩都掩不住!她覺得她的運氣真是太好了!
她偷偷抬眼瞄了一眼坐在上面,容色平靜的師父,心裡邊兒忍不住撲騰撲騰的直跳,怪道師父那麼厲害……
她極為虔誠的把頭叩的咚咚的,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