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人也”已經略帶了些哭腔,與此相配的,一方雪白的袖子自自然然的被她一抬手便拈了一角,做出了拭淚的動作來。
這動作卻完全不似女子,別有種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的觀感!
楚建辭管不了旁邊兒的看客,可他自己是知道的,臺上這位商娘子,實是個青衣行的女伶啊!
她這是如何做到的?
後臺的人只能聽聲兒,看不見商雪袖的動作,可樂池裡面的師傅卻已經看呆了,直到商雪袖收了袖子,眼風幾不可查的掃向了樂池,樂隊師傅才意識到他們出了岔子了!
這會兒應該給鼓點和琴笛了!這個哭頭結束就是應該開唱了啊!
楚建辭想抹脖子的心都有了!
可這是正兒八經的臺上!商雪袖只能自己個兒圓過去!
她透了一下袖子,復又無奈的喟嘆了一聲道:“咫尺至親不得見,傷春悲秋年復年!”
樂隊師傅這才就著她憑空多出來的這句唸白接了過來,一陣悠揚的伴奏聲音響起,商雪袖開了口。
她想,她是應該感謝谷師父的。
或許也應該感謝自己,從未放棄過,即使嗓子壞了,她卻不甘心就此連用氣的功夫都丟下。
每個清晨用這副破敗的嗓子,用胸腔、腹腔匯出來的氣催發的那一聲聲的喊聲,終於從原先嘶啞到連不成聲,到說戲時能毫不費力的輕聲連貫的唱出來,再到今天。
而對於後臺春茂班的人來說,這實在是難以形容的嗓音。
盧松茂的嗓子,是不錯的,高亢明亮,平心而論,一對比起來,商教習的嗓子似乎不如盧松茂的。
可是,不一樣,真不一樣……甚至都不能放在一起比,也不應該!
低沉處如同折戟沉沙,彷彿那深水處,還有著激不高的泥沙翻攪,水流餘韻。
高亢處,也並不如何高亢,如同月隱雲後,又是讓人想撥開雲霧露出那一輪明月來,又是讓人覺得這樣也別有一種隱約之美,甚至比前者更引人入勝!
聲腔曲折處,雖嗓音暗啞,甚至還略帶著粗糲的感覺,卻好似巨筆走龍蛇,懸書於峭壁之上!那筆鋒雖粗,可一筆一劃卻絲毫不差,細細辨認過去,原來每一處落筆都稱得上精緻到了極點!
聲腔平平處,便如同平沙落雁,那大雁斜斜掠過,翅膀輕輕掃過地面,似是激起了飛沙,又似是不帶片塵,只如同掃過人的心尖上,即感安然,又覺失落……
有了剛才樂隊師傅忘了伴奏這個小岔子,豔春來心裡一直謹記著自己的角色,看商教習這段已經唱到了尾聲,便悄悄的移步於戲臺子左側的出將簾子後面。
待到商教習一句萬分惆悵淒涼的“夢裡團圓”唱完了,豔春來便發了聲。
這一聲脆而甜的“丫頭”出來,豔春來便挺胸凹肚的邁著旗步,甩著帕子旁若無人的上了場!
眾人才如夢初醒,而商雪袖也暗自在心裡誇讚了豔春來一番。
如同她給豔春來說戲的時候提及的那樣,楊四郎流落番邦,不得已改名木易招贅駙馬。
就算是本朝裡普通百姓做了人家“倒插門”的女婿,地位都不高,何況,他尚的是本就高高在上的公主!
所以老生要額外加進去一種鬱郁不得志的情緒在內,而鐵鏡公主,則一定要氣勢強大,整座駙馬府,她是橫行無阻可以長驅直入的!
豔春來不由得想起了之前商教習教給她的幾齣戲,她學會了以後,盧松茂曾找她聊過,說的不外乎是有了這位商教習,跟她演起戲來比以前輕省、得勁兒多了!
豔春來知道這是為什麼,因為她的水平已經在商教習的指點下慢慢的提高到了比盧松茂等人還高的地步,所以她其實是帶著他們演的。
可今日和商教習正兒八經的這樣來演一場戲,她才知道什麼叫一個“帶戲”!
這不是教戲的時候!
這是在臺上!
商雪袖自然不會低就豔春來,而是全力以赴!
不知不覺,豔春來已經被她帶著走了,不光是眼神,不光是動作,也不光是唱段,所有的這一切都讓豔春來如同做了一場夢,在這場夢裡,她便是那個鐵鏡公主!(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援,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使用者請到m。閱讀。)
第三百七十八章 不留名
於豔春來而言,楊四郎的長嘆讓她揪心,默然不語讓她不快,屢次猜測他的心思猜不中又讓她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