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雪袖便笑道:“行,我陪您去。”
匆匆忙忙設立的陝州府衙甚是寒酸,就連官員也是臨時從西郡那邊抽調的,瞿大娘子帶了商雪袖在衙門口等候了一會兒,看見另一邊兒也來了兩個人,看行走的步態像也是戲班中人,心裡倒有了數。
待等走近了,瞿大娘子先面露微笑,微微施禮,正要搭話,對方卻煞是高傲,為首的一個白面無鬚的男子給了她們一個大大的眼白,他身後的也是個美貌的女子,只盯著商雪袖不住的打量,眼神裡又是嫉恨又是不屑。
瞿大娘子討了個無趣,只得訕訕的回頭看商雪袖,她兩個面面相覷,不知道同為唱戲的,怎麼還瞧不起同行來了。
這門口的小小不愉快商雪袖並沒有放在心上,只過了一會兒,便有差役請了他們到了偏廳。
茶自然是沒有的,他們也不敢落座,直到門外傳來腳步聲,有差役喊了一聲:“嚴大人到。”他們這才齊齊的轉了身,向門外低頭施禮,也不敢抬頭。
嚴大人四十五六的年紀,不知道是天生如此還是後天養成,滿面笑紋,看上去倒是個和藹的人,清了清喉嚨便問道:“哪個是金鑼班的?”
瞿大娘子和商雪袖便矮身施禮,齊聲道:“小伶是金鑼班的。”
那嚴大人又問道:“哪個是餘音社的?”
對面那兩個人自然也應了。(未完待續。)
第二百四十二章 戰書
嚴大人便神色嚴肅的道:“聖上登基,又冊了皇后,現在是玉宇澄清,四海昇平,亂黨伏誅,正應該普天同慶。本大人有意在州府演一場大戲,也表一表萬民敬仰和祝賀之意。原本這也只是個想法,既然是慶祝,就不能演小戲,可大戲一個班子又演不起來。不過也是聖上洪福,德披四方,正好,就有你們兩個班子一起來了陝州府。”
商雪袖低著頭,覺得這位大人想必是個拍馬屁的熟手,兩個戲班子同時來到駝山鎮,也能讓他和聖上扯上關係。
一會兒想笑又不敢笑;一會兒又想到,若是遇到阿虞,說給他聽,他必定也會發笑;一會兒又想到,也不知道是否還有緣分遇到阿虞,若是繼續唱戲,到了上京,也許有機會吧……她神遊天外,那邊兒瞿大娘子卻已經和餘音社對上了。
“九齡秀是個什麼東西!”
商雪袖老半天才回過神來,這是在說自己。
“李豔妃必須給我們社的餘嫋嫋!”
瞿大娘子臉色極為不好看:“貴社想要唱李豔妃,可以商量,怎麼出口傷人?”
“商量什麼?”那後面的女子細聲細語道:“餘音社就是在上京也是有名氣的,可卻從來沒聽說過金鑼班。”她似乎有些嫌棄這個名字,道:“聽這名字,嘖嘖。九齡秀就是您身後這位吧,恐怕也只是個繡花枕頭。”
瞿大娘子正待要回過去,嚴大人已經不耐煩的揮揮手道:“怎麼定角色,你們自己安排,不要在本大人的府衙內爭吵。三天後我要看到《大保國》這出戏,賞銀不會少你們的,出去吧。”
兩邊兒這才閉了嘴,剛互不對付的走到府衙門口,那女子又道:“九齡秀……九歲開始唱的?”她便用手撐著下巴,側頭思索的樣子看上去倒是很賞心悅目的,只是說出來的話卻遠沒有那麼動聽:“說不定是九歲就紅了?這麼說,少說也有十年了吧,卻還是在這樣兒的班子裡混?”
商雪袖就在瞿大娘子後面笑了一下,就連那個傲氣的男子都晃了一下神。
她往前一步,站在了瞿大娘子身側,拉住了瞿大娘子氣的發抖的手,雲淡風輕的道:“這樣兒的班子是什麼樣的班子,聽聽不就知道了?”她本就姿容昳麗,說這句話的時候又帶著似有似無的居高臨下的意思,一股氣勢就散發了出來。
餘嫋嫋不由得愣了一下,又覺得氣勢上不能被眼前的這個“九齡秀”壓過去,也往前上了一步:“聽就聽!”她眼珠子又轉了轉,道:“我們唱的可是明劇的《大保國》!你們會麼?”
這出本子,也是餘音社輾轉拜託了很多人,最後從拂塵文會手裡拿到的,新音社原來演過這出,但是因為手裡戲多,這種純唱功的戲倒不經常貼,所以一般的班子不會。
商雪袖笑道:“會不會的,我們金鑼班不會空口白牙的說,我們只會唱——”她瞥了一眼前面的那個男子,道:“距離嚴大人給的日子還有三天,明天一大早不如兩個班子會會《大保國》這出戏如何?”
她不知不覺的已經將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裡,這樣的“戰書”,餘音社方才姿態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