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的好大啊,滿街都是自家生意,連鎮子都姓了他家的。”
商雪袖笑道:“這回麻叔可錯了,這裡面可不是一家的生意,這地方叫朱鎮,因為裡面大部分的人家都姓朱。原本叫朱家莊來著,後來不知道怎麼的,慢慢就變成了一個小鎮子了。”
麻叔道:“你倒熟悉,怎麼你以前來過這兒?”
商雪袖笑了笑,這地方,她自然是知道的。
一群人找了地方安置下來,管頭兒現在也大部分時間不自己做事情了,都是交待檀板兒去做,他已經很熟練了。這會都忙的差不多了,得了空的檀板兒跑到商雪袖門前,叩門道:“青環、青環?”
青環開了門,見是他,以為是安排上出了什麼事兒,道:“怎麼是你,出了什麼事?”
“沒什麼事兒啊!”檀板兒摸了摸頭道:“這地方怪熱鬧的,你跟姑娘說說,和我一起去逛逛唄。”
青環“呸”了一聲道:“哪個和你一起去逛?”
檀板兒臉上沒有露出不高興的神情,“哦”了一聲,道:“那你要我帶什麼給你嗎?”
“我什麼都不缺,什麼都不要。”青環冷冰冰的說,過了一會兒自己也繃不住了,笑道:“你自己去耍子吧,姑娘說有事,吃過了中飯就出去了,還不讓人跟著,我得在屋裡等她,不然萬一姑娘回來了,吃沒得吃,喝沒得喝的。”
“行啦行啦。”檀板兒點點道:“那我自己去了,姑娘總是最要緊的。”(未完待續。)
第一百零一章 消散的往事
這時候的商雪袖站在樹下,遠遠望著一處戲臺,帷帽下的臉上露出悲喜交加的神情。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樣那麼平靜的僱了馬車,讓馬車把自己拉到這裡來的。
那戲臺已經斑駁不堪,隱隱約約有一側的柱子上露出“慶豐收”三個大字,戲臺後面甚至沒有一塊幕布,更不要說“出將”、“入相”的簾子了,後面只有殘破崩壞的土牆露出了紅磚的顏色,若仔細辨認,上面曾經用顏色鮮亮的顏料繪製過威風極了的神仙圖——只是神仙早已都模糊了。
那戲臺下面也沒有桌椅,這不過是村子裡的社戲臺子而已,像這樣的戲臺子天下不知道有多少,可是商雪袖的記憶裡只有這一處。
那上面居然還有個極不成規模的草臺班子在唱大戲。
戲臺下面的農夫走卒密密麻麻的站了一地,他們的旁邊又擠著若干農婦,在那裡用粗糙的聲音評說著戲中人物。
哦,還有那些小孩子們,他們並不關注臺上在唱什麼,只圍繞著做小生意的貨郎嬉鬧著買糖吃——就像記憶裡那個秀兒和柱兒一樣。
九年前的秀兒,曾經也是繞著戲臺玩耍、只要吃飽了就不知道憂愁的一個小姑娘。
那時候的她,從來沒想到過有一天會和戲臺結下不解之緣——可是,她失去了那麼多,那麼多。
是啊,她早已忘記了柱兒的面貌,甚至幾乎也忘記了柱兒的名字,她站在樹下,不知不覺的伸出手,好像柱兒就在她身邊,她拍拍那一小團圓圓臉上面的柔軟頭髮,給他買糖吃,讓他在樹下乖乖的玩,不要動,等戲散了便回家找爹和娘。
商雪袖就站在樹下,甚至都不敢回頭,在戲臺正對著的那邊,就是小商河。
在胡爹去了的那一年裡,她聽了胡爹臨終前囑咐她的話,回到了這裡。那時候的她,到處打聽、到處問著,而現在,她連往後看的勇氣都沒有。
小商河的那一側早已換了模樣。
她覺得臉上有些緊緊的,不知道什麼時候起了風,吹乾了她臉上的淚水,她就用手掩了面,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又緩緩的呼了出來。
一切有關過去的東西,都已經丟失了。
一陣似曾相識的曲調傳了過來,商雪袖眨了眨略有些難受的眼睛,才注意到這戲臺子上竟然在演《琵琶記》的一折,還是明劇!聲腔並不很地道,有幾個地方還唱錯了,技藝也不精湛。雖然也仿著新音社做了水袖,只是不知道那水袖是什麼布料,甩起來一點兒也不流暢,反倒有些像抹布。
即使這樣,也激起了臺下一陣陣的轟然叫好。
唱的聲音幾乎被叫好聲掩蓋,一絲絲的傳入商雪袖的耳中,她覺得是那麼動聽,明劇啊,就如春天漫山遍野的春花,隨著春風過處,由南到北的開了一路。
一直到了傍晚時分,商雪袖才回到了住所,這把青環給急壞了,端了晚飯,嘴裡還不停的數落:“姑娘以後去哪得叫人跟著啊,萬一出點什麼事可怎麼辦,您這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