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弟,餓死師傅。”
“您教了我和五盞燈師兄,哪有讓師父您餓死的道理?”商雪袖笑著回道。但是她也知道梁師父說的有道理,便轉了話題,看著外面那一群孩子,覺得都分下去了梁師父難免寂寞,便道:“您身邊想帶哪個?先可著您挑!”
梁師父擺擺手道:“我不帶啦。沒那份精力了,讓五盞燈帶吧。”
新音社裡這些角兒們是有真本事的,雖然比不得商雪袖那樣的盛名,但也比以前風光多了。早在上京的時候,就都有了不少的擁躉,畢竟戲迷們對各個行當的偏好不同。
這些新音社的明劇元老們,別的戲班子過來挖角兒的也有不少,也有重金來請他們做教習的,但他們不願意離開新音社,且不說剛籤的新契多麼厚道,就算是商雪袖,也不像別的班主。以前他們都在外面闖過,有的班主自己沒三兩重,卻總是挑這挑那,有的則只顧往自己身上撈錢。他們覺著,像商班主這樣一心只為了一個“戲”的人,太純粹,也太稀有了。
最後新音社裡像李玉峰、麻子六、五盞燈他們都各自帶了一兩個孩子,這些社裡能稱角兒的,年紀大都已經不小了。就算五盞燈,也有四十來歲的年紀,等過幾年,很多武戲再想演,也要掂量幾分,再加上他一直很聽梁師父的,也願意帶上兩個不錯的孩子傳承衣缽——是梁師父的,也是明劇的,不然真的太可惜了。再比如年紀最大的是江裡鴻,他有個兒子,不過早讓他送回了老家,以後也不想讓兒子乾唱戲這行,但本事總要有人傳下去呀。
再者說,明劇要流傳開來,已經有戲班子在新音社“默許”的情況下偷師、掛牌了,與其這樣,還不如自己教呢,有這種想法的也不佔少數。
所以商雪袖招的這十幾個孩子劃分了行當以後,讓角兒們心中突然之間也起了不負明劇宗師之名的責任感……總歸各有各的原由,大家教的都極是認真和嚴厲。
商雪袖和梁師父安排了一場極像樣兒的拜師儀式,給所有願意帶徒的角兒們額外加了錢,演戲是演戲,授徒是授徒,這點兒錢萬萬不能省。
這裡李玉峰最年輕,商雪袖在徵詢他的意見的時候,也是說在了前頭,他後面的路只會越走越順。這些徒弟也不過和他相差十幾歲而已,若是有所顧忌,或者不願意耗費精力,可以直說。但他非但痛快的同意了,還替小玉桃要了兩個,說是怕商雪袖一個人帶不過來。
他為人實在,教起孩子來雖然不像老師傅那麼嚴厲,但是也是傾其所有。
可小玉桃卻不是那麼回事了,還是一副天真爛漫的模樣,給了她的這兩個小姑娘,過了半個月,正巧新音社也到了一個距離西都很近的小鎮——西山城落腳,商雪袖邊提出要檢查功課,一檢查才看出來,別的孩子已經演的像模像樣,可她帶的這兩個,卻基本什麼都不會,不但不會,原先梁師父教的功夫也有些生疏了。
商雪袖看著這兩個孩子一副惴惴不安極害怕的樣子,嘆了口氣,道:“算了,我來帶你們吧,小玉桃還是太小了。”
青環和青弦在客棧的門口給這兩個小姑娘梳頭箅蝨子。
青佩只懶洋洋的靠著柱子,自從兩個嶽師父隨著拂塵文會和新音社分了兩路,便日…日神情恍惚,好幾次都出了差錯,青弦倒是私底下說過幾次,卻不起什麼效果。
乾脆商雪袖也不用她做事了,心中合計著回到霍都,將她還給六爺,也就算了。
青環嘟著嘴,看著在旁邊愁眉苦臉站著的商雪袖道:“姑娘,你也才比小玉桃大四五歲而已呀。”她沒說的是,當時姑娘還叫商秀兒的時候,也就是在小玉桃那個年齡進了蕭園,可是卻有擔當,能吃苦。這一路上姑娘有多照顧小玉桃啊,說句不好聽的,姑娘也是小玉桃的半個師傅了!
“那又能怎麼辦呢?”商雪袖自己也帶了一個跟在身邊,現在一下子多出來兩個了。
那兩個女孩兒是極有眼色的,看了商班主嘆氣,便不敢再坐著,跪在地上磕頭道:“不教我們也行,只給一碗飯吃就好,我們啥都會做,打我罵我都行,別趕我們走!”
青環一手一個的拽了起來道:“這是怎麼話說的,我們姑娘怎麼會打罵人?”她腦筋快,轉了轉眼珠,問道:“小玉桃是打罵你們了還是趕你們走了?”
可兩個女孩兒卻無論如何都不肯開口了,再逼急了,就嗚嗚咽咽的哭了起來。
商雪袖也覺得心煩,小玉桃打小兒就被李玉峰慣壞了,揮了揮手道:“算了,先帶她們下去吧,收拾的乾乾淨淨再過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