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音社用酬軍戲掙名聲,卻不能靠酬軍戲吃飯,要演,就要演到極致。
想到此處,商雪袖推了門出來,一個人一個人的看過去,妝扮好了的,看看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描補一下,妝還沒扮好的,要提醒幾句。
到了小玉桃那,商雪袖甚至還親自拿了筆,又重新給她勾了眉毛和眼廓,放顯得不那麼活潑俏麗,而是多了一股子沉穩的名門閨秀氣派來。
麻子六湊了過去,不由得點頭讚道:“好多了。”
小玉桃見妝容沒有方才那麼美豔,嘴稍微嘟了起來,麻子六便向李玉峰使了個眼色。
第七十七章 盛況
李玉峰自然會意,耐心的和他妹妹解釋道:“牛夫人這角色,是個通情達理的大家閨秀,丞相之女,要處處顯露出大氣端莊來,所以妝容上不能和李鳳姐看齊,反而要做些壓制,不但如此,你在演的時候都要時時刻刻注意這點,你看看商班主的妝,也是刻意壓了壓。”
小玉桃才仔細的看了過去,要論美,她尚還有些童稚的心裡自然沒有人比得過商雪袖,但此刻商雪袖的妝容也並不顯得十分濃豔搶眼,比起前些日子在蘇城的《吳宮恨》裡的傾國傾城貌,那真是差得太遠了。小玉桃心裡便也有些明白過來,趙五娘是個窮困潦倒的無依無靠的女子,在戲裡面連頭髮都剪了,狼狽不堪,本就不應該美的跟朵花兒似的。
她點點頭,商雪袖見她明白了,才微微一笑,轉頭又對著幾個主要的角色道:“明劇的唱腔,我不擔心,但是水袖一定要穩住,旦角兒的我帶著小玉桃她們一開始就在琢磨,所以反而不用操心她們的身段。你們幾個,原本就是路上才開始慢慢上手的,千萬要端著來,想想戲中人的身份,別亂甩。”
她說的是李玉峰、柳搖金幾個男伶人。
的確,從蘇城出來以後,班子裡生淨丑三行的伶人才開始琢磨這兩方水袖應該怎麼用。
也就是那時候開始,商雪袖一直帶著他們商議,合身段,配動作,竟比他們自己領悟的都要深了三味。
他們是服商雪袖的,有時候他們甚至會產生一種感覺,即使不能得到蕭六爺的親身指點,就是能得到商雪袖的幾句話,都會大有幫助。
更何況關於來年的契怎麼定,雖然沒有公開出來,但商雪袖已經隱隱透了口風,看意思是保契加上份子契!
這真是前所未有的契約!
也就是說除了仍然能拿到保底的那一份銀錢之外,每唱一場,唱的人都有分紅可拿!
今年的契是蕭六爺定的,本來班子裡的人都有些惴惴不安,他們也都在外面掛班過,敢定保契的班子,要麼是財大氣粗,要麼便是冤大頭。
新音社現在在商雪袖的手裡,大家都估摸著商班主不會再定保契了。
誰料想商班主如此敢做,非但仍然定保契,還加了份子錢!
這對掛班的伶人實在是太有利不過的契了,因此稍微有些知道風聲的伶人,包括李玉峰他們幾個,都暗暗打定了主意,安心在新音社把戲唱好,一方面對得起在蕭園三年的功夫,另一方面,明劇推好了,非但成名,而且得利!
除了保底銀子和份子錢,還有一處改動,便是賞給演員的紅封兒和以前比變少了,和戲班子的比例從二八調成了四六開。
看起來好像拿了紅封兒的伶人比原先吃虧了。可滿班看一看,誰拿的紅封兒最多?那是班主拿的最多啊!
不言而喻,商班主這是拿自己開刀減利,為的是讓戲班子有更富餘的銀子辦的更好!
這份胸懷,私底下新音社的這些人,都是極佩服的。
因此商雪袖在開鑼前的這些提醒,李玉峰幾個非但並不反感,反而都面色嚴肅的點點頭。
這場《琵琶記》已經遠超過了蘇城那場打炮戲的效果,得到的迴響自然更好,商雪袖緩緩的卸著妝,聽著外間管頭兒有條不紊的安排著一切,略有些緊繃的嘴角終於露出了些許笑意,這樣下去,或許可以在安江城多待幾日了。
安江城內茶餘飯後的談資裡,也對新音社起了爭議。
原先,自不必說,都認為是新音社不如鏡鑑班,即便是演了兩場****戲,可尋常百姓們卻不曾看見,縱有好評,也只是說這位商班主有些見地。
到了《琵琶記》演完的第二天,再有人閒談時說起商雪袖不如餘夢餘,就有人不幹了,一個是唱旦角兒的,一個唱老生的,怎麼能放一起比?
要說老生,新音社打頭的那個李玉峰比起餘夢餘是欠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