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3 / 4)

小說:傾國豔伶 作者:瞎說唄

有些驚心,他急忙偏過頭去。

九齡秀微側了身子,在傘下看著旁邊被雨澆打的一低一低的芭蕉葉子,道:“是啊,大家都覺得我應該是願意的……多享福啊。可是,那樣的話,那個戲臺上的九齡秀就死了。”

陳老闆不由得動容。

九齡秀又道:“可能我這麼說,沒人信吧……陳老闆,您是第一次見我,卻立刻就知道我來找你是什麼事兒。您是錦繡臺的老闆,必是懂戲的,我在今晚這出戏裡,並沒有搶風頭——綠牡丹的鶯鶯,比起我這個紅娘來,妝容美豔的多,姿態也風流得多,為什麼會是我?”

“《寄方》那場,小生缺了一句詞啊。”陳老闆拿捏著說話的分寸,開口道:“六爺的內眷當時也在樓上雅間觀戲,特意派了丫頭說給六爺聽。”

九齡秀苦笑了一下。

班子裡的小生,素日丟詞忘句是慣常的,但卻害苦了她。

“射此一輪紅。”九齡秀喃喃的道:“聽陳老闆的話,我這是做了兩個人相爭逗趣的棋子兒了嗎?似乎不認命都不行,若不是進李都守的後宅,想必就得委身於那位六爺對麼?”她又無奈的笑了一下,道:“兩位貴客把臂一同看戲,那麼這位六爺我也是得罪不起的吧。”

陳老闆並沒有想到九齡秀這麼敏銳,此時此刻他倒真的有些想幫她了,但卻沒那個本事,想了想,還是斟酌著道:“六爺不是你想的那樣。九齡秀,如果你是真的喜歡唱戲,就去找他吧,整個霍都,如果說有人能把你從李都守手裡弄出來,也只能是他了……福子,你送九齡秀到蕭園門口,幫忙叫門,聽到有人出來,就回來……別露面。”

大雨裡什麼都看不清楚,九齡秀跟著福子七拐八拐,不記得來時的路,也不知道要去到哪裡,兩個人沉默著走著,腳步踩在水裡的聲音襯得這夜裡的街道安靜的可怕。

走了將近半個時辰,九齡秀才遠遠看見前面模模糊糊的一道好長好長的白牆,上方黑沉沉搖曳著不知什麼樹的影子,一片片,沒個盡頭。

旁邊的福子開口道:“姑娘,這就是蕭園了。看前面還有燈亮,應該是有人守門,既然這樣,我就不過去了,我們爺的意思你也知道。”

九齡秀點點頭,垂著頭深深施了一禮。

福子急忙擺手。

“多謝,也請替我拜謝陳老闆,不管成與不成,他的恩情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說完,九齡秀看著那燈亮,毅然快步走去。

“那燈亮,多麼像小時候那艘戲船上的燈亮啊。”九齡秀這麼想著,彷彿回到了八歲那年。

八歲的商秀兒一腳踩空落到河裡,被人救到那艘船上,那是個跑碼頭的小戲船,從那時開始,她就跟著這小戲班子跑了,那位鬚髮皆白的長者是戲班的班頭,大家都叫他胡爹。

胡爹教她開嗓,教她身段,教她識字,教她演小春草,演小放牛,但卻不讓她管他叫師父。

她就這樣跟戲結了緣。

戲臺多好啊,臺上的喜怒哀樂,臺下的歡呼喝彩,臺後的濃墨重彩,一聲聲一筆筆在她的心裡越刻越深,終於留下了她覺得一輩子都不可能磨去的熱愛。

那時候啊,胡爹總是摸著她的頭,不無遺憾的說:“可惜了我秀兒這塊材料了,天生是唱戲的,找不到個名師,不然能紅啊。”

她那時候說什麼來著,她說自己能紅的,果然,才過了一年,她算是在那一片有了點小名氣了。胡爹想了又想,還是花錢給她做了旗子,“九齡秀”三個字掛起來那天,她是有多麼高興吶?再演戲的時候,她就能聽到有的人議論了,這是九齡秀啊,唱得好啊!

她跟胡爹說:“胡爹啊,我紅了啊!”

胡爹就笑了:“你那叫什麼紅啊,真的紅啊,那景況……”他的眼裡就露出又懷念又嚮往的神色來。

天地間霧雨漫漫,噼裡啪啦的雨聲中透出嚇人的靜。商秀兒深一腳淺一腳的扶著白牆,牆頭上黑瓦的水滴不停的滴進領口,鑽心的冷,反而連一個寒戰都打不出來。

再後來呢?商秀兒回憶著。

再後來胡爹就病了,他平時待大家好,所以大家夥兒都太難過了,圍在胡爹的床頭,哭著聽胡爹交待著,分了東西。

大家離開了,胡爹把她留下,道:“秀兒啊,我們船上,沒有人能張羅挑班的。旗子你收好,我走以後啊,你沿著水路往南邊兒走,看到合適的,就掛班兒吧,記住啊,籤的契上可得看好了,別籤死契……”

她那時抽抽涕涕的哭,胡爹卻連抬起手摸她的頭都做不到了,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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