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此五六里,山的那一邊住了幾個隱世高人,來無影去無蹤,十分可怕。我擔心是山那邊的人來了。”
“哦!你與他們結了仇?”
“仇已化解了。”
“那還怕什麼?”
三人重新入座,神風羽士猶有餘悸地說:“一言難盡。總之,希望真的是兄弟眼花。”
鷹爪王笑道:“真是你眼花了。公冶兄說得不錯,樹影的確剛好投射在窗上。算了吧,咱們來商量明天找印小輩的大計。”
“你準備如何進行?”風掃殘雲問。
鷹爪王頗具自信地說:“明天,得勞駕主人派出人手,只要發現印小輩,便將他引來,先把他穩住,再設計把他弄翻生擒活捉。公冶兄則與咱們外出找尋,或者埋伏在經路上,只要你指出正身,兄弟再出面引他前來就擒。如果得手,郭兄便不用到武昌與敝拜兄會晤了。兄弟就帶了印小輩,派人知會敝拜兄一聲,將人押往西安,敝拜兄便可以藉故離開武昌了。”
“咦!不幫助火眼狻猊了?”
鷹爪王哼了一聲,冷冷地說:“如果印小輩真是酒狂的門人,你認為雷家堡今後會輕鬆麼?再說,落魄窮儒藝業有限,火眼狻猊一個便足以應付。何必拉上許多人悽熱鬧?老實說,火眼狻猊這次勞師動眾,誰知道其中有何陰謀?以上次他糾眾向千手靈官尋仇的事來說,他與九幽鬼判沈家兄弟,便足以將千手靈官打入十八層地獄。但他卻帶了一大群人前往,要別人打頭陣,他自己卻在最後趕到,這算什麼?是何居心?”
風掃殘雲冷冷地說:“但印小輩是窮酸的門人。”
“等捉到他之後,便知究竟了。”鷹爪王說。
“如果他是窮酸的弟子,將他帶往武昌對付窮酸,是不是成功有望?”
鷹爪王喝了一杯酒,冷靜地說:“等捉到印小輩之後,再商量並未為晚。”
神風羽士不願再浪費口舌,這兩個客人互相仇視,針鋒相對態度不友好,再說下去,必定反臉成仇不歡而散,難作左右袒,趕忙勸酒道:“兩位不必再說了,等捉到印小輩再決定好不好?天色不早,咱們喝酒,不醉無休,幹!”
一個黑影悄然離開紙坊,神不知鬼不覺來去自如。怪的是並未引起犬吠,大概是紙坊的熟客。
這期間,正是右粯發現宗姑娘的同一時刻。
右粯因避嫌而逃離木屋,被人發現呼賊,他只好往山上逃,慌不擇路。
沒有人追來,他心中一寬,心說:“老魔狼狽逃命,知道我不捨地追蹤,必定不敢往有人處逃,以免暴露行蹤,很可能逃入山林深處藏身暫避,我該在山林中好好搜一搜。”
正打量四周,希望決定搜的方向,突聽左面山脊上傳來一陣笑聲,心中一動。不假思索地遁聲源急搜。
眼前出現一座以樹皮蓋頂的小亭,匾額上刻了三個大字:松月亭。
亭內有兩人對坐,談笑自若地下棋。
他想退。昨晚宗姑娘曾說過,她爺爺可能到松月亭與徐爺爺下棋,會不會就是這兩個人?他必須及早溜走,但已來不及了,對方已發現了他,向他招手叫:“年輕人,過來歇歇腳,替咱們評評理。”
他不得不硬著頭皮上前,以免引起誤會,一面走近一面笑道:“兩位大叔抬舉小可了,小可年輕識淺,怎敢奢言評理?”
他心中一寬,兩人皆年約四十出頭,不是老年人,可以斷定不是宗姑娘的爺爺了。也許,可從這兩位棋迷口中,打聽出風掃殘雲的去向呢。
兩個中年人一南一北,北首那人圓臉一團和氣,紅光滿面,雙目奕奕有神,留了三綹長髯。
南首的人四方臉,臉色紅潤,修眉入鬢,大眼黑白分明,留了八字鬍。
兩人都穿了天青色寬博袍,身材修長,氣度雍容神色安詳,一看便知是家道小康在小居享清福的爺字號人物。
他走近,南首的中年人說:“你先看看,看能看出些什麼?”
他在一旁審視良久,笑道:“看佈局,大勢已定,僅第一星邊路角尖一帶些少爭奪,已無關大局了。”
南首的中年人呵呵笑,問:“你怎知星位。”
“看局勢,一般授子棋所佔的星位極為明顯。這是一盤受三子的棋局,一看便知。”
“見鬼!那是不可能的。”北首那人抓抓頭皮說。
南首那人笑道:“事實這位小哥已經看出了。”
北首那人仍不服,問:“小夥子,你看出到底誰勝誰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