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嶽州府城沒有章華臺。”
“那是說,你知道何處有了。”
“當然。”
“少吹牛,說說看。”
“在華容縣城內,那是城內大戶人家遊玩的地方。”
右粯一怔,如果章華臺是城內的名勝,自然是人人可到的公共場所,為各方所矚目,落魄窮儒為何會失陷在內?
他追問道:“你到過華容?”
“在那兒混了個把月。”
“章華臺有樓有閣麼?”
“哈哈!見鬼,只是一座砌石為基,高僅丈餘,上面建了一座亭子的地方而已,哪有什麼樓閣?”
“那就怪了,章華臺該是江湖朋友活動的地方。”
癩龍哈哈大笑,說:“原來你說的是那座章華臺,那當然是江湖朋友活動的地方。”
“哦!章華臺有兩座?”
“那一座其實是一座山,名叫臺但不是臺。”
“說說看。”
“在華容縣東三十里左右,地名叫黃湖山,下臨華容河,上面拔起一峰,叫章華臺,後面有座小山叫做小爾山。這一帶是獵戶常到的地方,那兒的雉雞又肥又大,野兔每隻重七八斤。”
“章華臺有江湖人?”
“前年那兒建了一座章華山莊,有江湖人往來,但莊主是誰,外界知者不多。我也不知道底細。”
“給你買酒喝。”右粯說完塞給對方十兩銀子。
癩龍盯著手中的十兩銀子發怔,不住喃喃自語:“這小子怎麼了?大發慈悲用銀子打發我?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
右粯已下床,帶了小包裹走了。
救人如救火,已經知道章華臺的所在,他怎能等船走?恨不得脅生雙翅飛抵華容。半夜三更他犯禁越城而出,披星戴月展開腳程飛趕。
從嶽州府城西碼頭,乘渡船到達對岸,走驛道至華容全程一百六十里,經過不少山,甚不好走,而且沿途行旅稀少。平時往返府縣之間的人,大多是乘船。如果有風,一天便可駛到。
三更末四更初,右粯趕到城西碼頭,既沒有渡船,也無法僱舟。他已感到疲倦不堪晝夜兼程趕得精疲力竭,一天加一夜又半,他趕了四百餘里,用心急似箭四字來形容他,絲毫不算過份。反正已無法再趕,樂得乘機好好休息等待天亮。
他在碼頭一處偏僻角落,蜷縮著以包裹作枕,不久便沉沉睡去。
朦朧中,他聽到依稀的語音,警覺地醒來,屏息傾聽。
不遠處蹲著兩個人,正在低聲談話。
天將破曉,但仍難看清相貌。只聽一個身材稍矮的人說:“允文兄,不管怎樣,咱們都該前往一行,助天星兄一臂之力。”
允文兄冷笑一聲道:“重山兄,那些老不死都是孤僻惡毒的人。天星兄引鬼上門,不聽朋友的忠告,目下果然出了事,這才急起要朋友幫忙,咱們能對付得了那些功臻化境的老不死麼?告訴你咱們即使前往,也解不了天星兄的困境,說不定反而饒上一命,何苦來哉?”
“允文兄之意,要置之不理?”
“各人自掃門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
“恐怕道義有虧……”
“在下並不欠天星兄的。”
“這……兄弟卻欠了天星兄一筆人情債。”
“人情債是一回事,怎能與生死交關混為一談?在下已決定了,你是否前往,可自行斟酌好了。”
“兄弟確是不忍隔岸觀火。”
“那麼,你快走吧,我替你張羅一艘快船。”
“很好,那就麻煩你了。”
允文兄走向碼頭,一面說:“船不必到華容,到華容口便沿華容河上航,可直抵黃湖山下。”
“允文兄,你交代舟子豈不方便些?”重山兄說。
“那是當然。”允文兄點頭說,探手懷中取出一面三角小黃旗,遞過說:“這是兄弟的信記,你帶在身邊備不時之需。”
“這是說……”
“船發君山以西,石門山以東,你可能碰上洞庭蛟的弟兄。有兄弟的信記,當可平安無事。”
“謝謝。咦!你怎麼啦?”
原來允文兄突然旋身反掠而出,遠出三丈外,像一頭髮現獵物的豹,站在一堆貨物前訝然叫:“我分明發覺身後有人,怎麼又一無所見?”
重山兄警覺地從另一側繞出,兩人遍搜一週,鬼影俱無,苦笑道:“允文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