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這轎子坐的,累著了。”丫頭臘梅見桌上有吃的,取來給她:“姑娘先墊些,”再笑:“是少夫人才對,姑爺是官兒,當然是夫人。”
曹氏想想剛才見的郭樸,心裡一陣煩惡,推開送到手邊的食物:“我吃不下,嫁了這麼個東西,哪裡吃得下!”
“我看他呀,撐不過這個年去。”臘梅把東西拿開,勸解道:“少夫人且耐著些兒,自然有你滿意的時候。”
在她隔壁是鳳鸞,鳳鸞和蘭枝、桂枝一起坐著正在吃,主僕三個人狼吞虎嚥,蘭枝嘴裡塞著東西,邊吃邊含糊道:“姑娘快吃,他們家花錢買了人,一會兒肯定使喚咱們去侍候。”
桂枝也是一嘴的東西,道:“那先進門的,據說花上萬的銀子買回來,要使喚也先使喚她們。”鳳鸞餓得前心快貼後心,一早喜娘就來,就不讓吃東西。據顧氏和舅母們說,全是這樣過來的,鳳鸞只能不吃。
梳洗好,就坐著等,這一等到下午,外面的酒菜香氣把鳳鸞薰得難過,她在心裡恨了一遍又一遍,恨汪氏和曹氏還不到。聽說她們的花轎到,鳳鸞的轎子就可以起身。
她埋頭吃了一會兒,才長長地緩一口氣,附合桂枝道:“就是,先使喚花多了錢的人。”蘭枝有她的一番見解:“花多了錢的,哪裡捨得折磨。姑娘,”蘭枝淚汪汪:“一定只折磨咱們。”
三個新房雖然是隔壁,卻各自有耳房。耳房後都有通道,通道中都有人,把三個新娘的話聽得一清二楚。
大紅燈籠點起來,將軍們全去吃飯。郭樸吃飯不好看,是一點一點地要人餵給他。大家都體貼,留他一個人獨自用飯,別人全出去用酒。
房中只有郭樸和長平、臨安在時,三個偷聽的人來回話:“周少夫人和丫頭,在擔心公子以後只對她們不好,曹少夫人和丫頭盼著公子好不了,汪少夫人和丫頭說的話多,說到了晚上就準備好了。”
郭樸把嘴裡一口飯嚥下去,淡淡道:“大家多防備,今兒晚上別讓人鬧事。”
鳳鸞和丫頭們擔心來擔心去,擔心得足有一個時辰,聽到外面有人來傳話:“公子說早些安歇。”
這主僕三個人鬆一口氣再擠眉弄眼,花多了錢的金貴人,理當先使喚貴的。汪氏名叫金貴,她們無意中喊到名字。
來傳話的是個丫頭,喊蘭枝和桂枝:“去一個和我打熱水來,我一個人可搬不來。”桂枝同她去取熱水,用大盆裝好請鳳鸞梳洗,鳳鸞睡在床上,蘭枝和桂枝搬過榻來床前睡下。
外面划拳聲越來越小,已經到深夜。鳳鸞按理累了一天應該睡得著,可她翻來覆去想著剛才見到的汪氏和曹氏,就睡不著。
她輕咬嘴唇,時時記得自己是被郭樸買來的。那汪氏神采飛揚,曹氏秀麗娟好,這兩個人看上去,就不像是買回來的。
鳳鸞忘了自己攬鏡自照時,也是秀麗無比的人一個。
北風呼呼的颳著,鳳鸞小聲喊一下丫頭:“睡著了沒有?”丫頭們全睡得香甜。鳳鸞不及想怎麼會睡得這麼沉,聽到窗戶上發出輕輕的響聲,好似有人在抬窗戶。
大紅燈籠全照著,鳳鸞倒不覺得害怕。她一動不動往外面看,見窗戶被抬起,一條手臂伸進來,那手雪白圓潤,分明是女子之手。
手上抓著一把細碎東西,滴滴地撒在窗戶下面榻中間隙處。這個人是哪一個,鳳鸞沒有看到,可是這一幕,她看到了。
等這手臂縮回去,鳳鸞又輕聲喊:“蘭枝,桂枝,還是沒有人答應。”她側耳聽著北風聲中無人,披衣過去一看,立即驚得不行。
這放進來的東西細小有光,是一把子上好的珍珠。這不用再想,是有人要陷害自己。鳳鸞氣得熱血沸騰,想也不想立即推開窗子,見隔壁有一個身影蹲在曹氏窗戶下面,聽到窗戶響,她頭也不回,站起來就跑開。
鳳鸞一氣之下,窗戶又不高,她把撿起的珍珠全握在手裡,放在袖子裡,從窗戶中跳出去就去追。
到底是個女孩子,又是初到別人家裡,又驟然血湧上頭,鳳鸞居然忘了喊,只跟在後面去追。跑上兩步被風吹得鼻涕眼淚一起出來,才發覺自己身上只是小襖。
再要喊時,牙齒凍得打戰喊不出來,鳳鸞不管不顧,沒有裙子和大衣服更好跑,她大步去追。追幾步反而暖和些。
汪氏從她房中窗戶裡看到,不屑地一笑,又驚奇:“她怎麼還沒睡?”問丫頭五巧:“你迷藥沒有放?”
“放了的,我去打熱水,她房裡丫頭也去打熱水,我說試一下水溫熱,指甲裡帶的迷藥一晃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