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但是他也道:“這花樣倒簡單。”施七嫂笑吟吟取過鳳鸞的一張畫,就是她對比著繡的那一個。
畫上是簡單的幾筆字畫,鳳鸞畫出來的,只能很簡單。廖廖幾筆,不能說國手丹青,也有幾分傳神。梅花是梅花,不會有人當成桃花。
“這客人年底要,是冬天要賣的衣服。”施七嫂再欣賞一下鳳鸞的畫,以她多年繡娘看花樣子的經驗道:“要再簡單一些,就更好繡。”
周忠哈地又是一聲,一拍大腿又想起來:“七嫂,你真能耐!”鳳鸞初做生意還不懂,施七嫂含笑:“他要上萬件子厚衣服,這兩千兩定銀遠遠不夠。咱們要和他說好,”
到這裡停下,施七嫂收斂地道:“忠伯當然都知道。”鳳鸞抓住周忠問:“你知道什麼?”周忠笑逐顏開:“姑奶奶,一共五千兩銀子,咱們可以掙他個一千五百兩。他這活要求不高,但是要按他的意思去加繡花樣。郭家不做這生意,他們的織造繡活只做精細的,要麼賣現成的。
這點子銀子還不夠姑奶奶你玩的筆墨紙硯貴,而且活細碎,郭家再找人手也要花時間花錢他們不接。”鳳鸞嘿嘿,忠伯也看出來手邊玩的不便宜。
周忠往下說完:“這樣的活,客人原本就沒有要在郭家做,就是三、五家鋪子肯接。我自作主張,給他抹去兩百兩還在談,這花樣子他是很滿意。”
施七嫂也耐心提點鳳鸞:“我繡一天一夜,別的繡娘繡上三天就成。”鳳鸞眉梢上挑起喜色來算一算:“一個繡娘三天一件,一個月就是十件,現在到秋天就算五個月,就有五十件,上萬件子衣服,要多少才行?”
這裡真是一個難題。
“兩百人好辦,”周忠和施七嫂都笑容滿面:“姑奶奶,這活計城裡小媳婦大姑娘都可以做,城外就更好找,雖然中間有農忙,那算一個人繡得慢些。一個村子至少上百人,總有二十、三十個會繡花的。”
鳳鸞呀地一聲,手撫著椅子背笑:“那跑上十個村子就行了。”周忠笑呵呵:“就是這樣,這城外不足夠,還可以去鄰縣,這一條姑奶奶你不用發愁,就是價錢還在談,”
“嗯,第一次咱們可以少賺些,賺個回頭客,最多可以抹去五百兩。”鳳鸞說過,再吐吐舌頭:“忠伯比我懂,您自己拿主意。”
周忠見鳳鸞放權給自己,再道:“剛才施七嫂也說了,咱們先收兩千兩,還差一半多的錢,怎麼辦?我去同他再說,六月裡交一次活,再付餘下的定銀。”
“就是這樣!”鳳鸞很喜歡,往外面喊蘭枝:“再去買菜,今兒咱們加菜。”周忠笑逐顏開往外面去,見大門上來安噘嘴,周家的小廝長平又過來。
長平這一次沒心情和來安鬥氣,他腳步匆匆而來,見前面走來人,對忠伯勉強一笑,忠伯卻是下意識地躲一躲。他怕見客人時被郭家人看到和姑奶奶有關,再一想鋪子已經寫好出租的地契,而自己算是回來看一看。
周士元不在家,忠伯心想我回來看看有什麼。有圓謊的話,他就放心走了。
房中歡笑被長平打斷,長平進來見到這樣喜歡,心中無端抖了幾下,他接下來要說的不是好話。
鳳鸞見他喜盈盈,把羞澀也忘了:“又送什麼來?”長平陪笑:“不是,是接您回去。”鳳鸞差一點兒有歡呼,嚥下去再恬然一笑:“好,我這就走。”
她這樣喜歡,長平更說不出什麼來只能不說外面候著。鳳鸞收拾東西,施七嫂怕被人看到,躲到房中給她收拾。
蘭枝和桂枝都喜歡,說明公子想少夫人。顧氏知道,更是一陣風的過來,對長平笑語:“公子好不好?”
長平這下子無法隱瞞,在房外小聲對顧氏道:“又病了。”顧氏愣了一愣,他本來就是一個病人,哪裡來的又病了?
“清醒的時候讓我來接少夫人回去,”長平再說一句,顧氏才覺出來雷霆萬鈞。她身子晃幾晃:“都不清醒了?”
長平面上有痛苦:“昨兒夜裡發熱有一夜,到早上清醒一些,讓我接少夫人去侍候。”顧氏顧不得男女有別,一把拉住長平的衣服開始哭:“怎麼會這樣?”
郭樸這個病人,可是鳳鸞一生的依靠。
房中喜滋滋出來的鳳鸞怔住,急步出來問長平:“為什麼事接我?”長平再現痛苦難當:“公子前天進了褚先生的藥,當天晚上就腹疼難忍。這藥褚先生自己用過才給公子用,說是虎狼藥公子一定要用。”
盼著好的郭樸心情急切,忘了藥也是要有胃去消化吸引才行。他傷臥一年左右,平時飲食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