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平,取來汪氏的供詞,送來給他們自己看!”郭樸繃緊面龐打斷羅氏老夫人的話:“我娶妻為掌家業,娶來一個吃裡扒外的不說,我病了她不說好好侍候,倒開始在家裡安插人手。這是汪家的主意,還是汪氏一個人的主意?”
這個時候,鳳鸞在房中直了眼睛。她手邊是一張紙,紙上親筆寫著“冰人”兩個字,褚敬齋不知道郭樸出去來見他,難得郭樸不在身邊,鳳鸞虛心請教褚先生這兩個字,褚先生不厭其煩解釋著:“這是媒婆的意思,如說做冰人,就是做大媒的意思。”
盧家嬌女尚在,願為君再作冰人!十幾個字不停在鳳鸞心裡閃現,謝過褚敬齋鳳鸞默默無言想心事,蘭枝過來附耳道:“不好了,公子在前廳對汪家大發脾氣,”蘭枝明顯興災樂禍:“咱們也去看看?”
走了一個汪氏,還要再來一個盧家?鳳鸞心慌意亂也要走走,答應蘭枝出來。蘭枝撐傘,還是有雨絲飄在鳳鸞面上帶來絲絲涼意,她清醒不少,茫然不知所措看油紙傘外雨水洗淨的碧青天空,由蘭枝引到正廳外。
郭樸的嗓門兒不小,站在廳外的樹下也能聽到:“這樣的事沒有告到衙門,是祖父在,給你們家留點兒臉面!你們不自知,還敢來尋上門!你們既然來了,就該好說好講!又是訛詐,又是一輩子的交情!祖父待你們在正廳不失待客之禮,你們當客人的禮節呢!”
聽到這裡,鳳鸞長嘆一聲喚蘭枝:“咱們回去吧。”別人都說不過樸哥才是。
蘭枝聽得津津有味,不情願的跟著回來。見鳳鸞面色蒼白,擔心地問:“受了秋涼?昨夜後半夜裡冷,想是沒有添被?”
這樣一說,鳳鸞重新有了幾分精神,昨天后半夜是郭樸添的被。早晨身上暖烘烘,而出來涼絲絲,自己沒有起來,只能是樸哥半夜裡添的被子。
郭樸好起來,鳳鸞心寬不少,管事事漸重,夜裡睡得多是香甜不醒。蘭枝紅著臉:“我要來添,又怕……”說不下去時,蘭枝避出來面紅心跳著,見郭樸從雨中回來,蘭枝又看呆,這是什麼衣服,呀,這是大人的衣服!
真好看!
鳳鸞也一樣心思,早就趕過來撫著那官服,笑靨如花誇道:“樸哥穿這個真威風。”郭樸特地回來給鳳鸞看一看,握住她小心笑:“威風什麼?祖父給了我一巴掌,把我這大人攆回來。”
“你惹祖父生氣了?”鳳鸞又提起來心,郭樸親親手中的柔荑:“來,我學給你聽。”
郭老爺子在前廳對羅氏老夫人在解釋:“你也不要介意,樸哥是個大人,這人人知道。我把他攆回去了,有話咱們再說。按家法,我們網開一面;按行規,吃裡扒外我們也網開一面;按往日情份,你來我親自來見。老夫人,這人情往來,不是哪一個人說了算的是不是?”
羅氏老夫人沮喪與郭樸的話,正在難過,聞此言嘆氣,餘下全是生意人的精明:“你們不能讓我孫女兒白服侍一場,落個沒有下梢,還什麼落不著吧?”
“這不是做生意,老夫人,你這一輩子就做生意了。”郭老爺子苦口婆心:“我親自上門求親,我兒媳去了幾回和你們商談,為的難道是你們家這嫁妝,為的是送上一萬兩白銀,再一拍兩散。”他沉穩地道:“我想這安插人的事兒,不會是你們家裡所為,她私下裡弄鋪子吃裡扒外,這樣的事情你生意做一輩子,不會不懂輕重。”
汪五爺垂頭喪氣,這郭家要不是個當官的,一切可以不認,邱二算什麼,不認識,他胡攀扯。以前認識,在這裡和金貴丫頭多說幾句,又有什麼!供詞,是逼出來的,金貴回家明顯是捱了打。
可是……。這裡寧遠將軍府。身邊嗡嗡談話依就,秋雨又下得人像生了黴。汪五爺見沒有的話說,抬頭看郭家正廳。
一般兒普通,和家裡無異。大門上掛著將軍府的匾額,這就不一樣。汪五爺深恨汪氏,傻嗎?真是因小失大。可是人太聰明機靈,欠了沉穩和心術還是不行。
戲文裡有不少心術不正又位居高位的人,汪五爺見的官兒心術不正也有,可那不是所有的人,正氣行事的人還是佔得多,而且得人心。
郭老爺子應付過汪家,回頭氣還沒有消,再來尋郭樸的事。郭樸去了官服,和鳳鸞正在嘻笑,見祖父過來,忙起身問候:“我這麼大了,事事勞祖父操心,全是我不好。”
“你的官服呢,穿過去嚇人,我讓你穿過去嚇人,”郭老爺子虛晃著巴掌裝模作樣來打郭樸,郭樸和小時候一樣跑開,邊跑邊討饒:“下回再不敢了。”
鳳鸞格格地笑,郭樸還有功夫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