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揚柯夫斯卡亞並沒有容我回話。
“您聽著。”她聲音嘶啞、慢騰騰地說,“愛丁格爾不用您管。但是,如果您不馬上採取措施,叫波里曼被任命到里加來,我就永遠——您聽到了嗎?——我就永遠不同您到大洋彼岸去。”
原來,格列涅爾就是不願意這樣!
看來,這頭野獸已經被馴服了。
“您什麼時候給波里曼掛電話?”她冷淡地問道。
“今天夜裡。”格列涅爾嘟噥著說,然後便向我轉過身來。“您是否要白蘭地?”
“我們要走。”楊柯夫斯卡亞說,“我們還有好多事情要辦呢。”
於是,她向門口走去,格列涅爾便很順從地跟在後面送她。
“您可以暗示一下您的波里曼。”她走到前廳的時候才說,“就說愛丁格爾覺得不舒服,而作為一個醫生,您為他的健康十分擔心。”
我們又坐進了汽車。
“現往到哪兒去呢?”我問道。
“到馬戲院去。”揚柯夫斯卡亞說,“我想稍稍消遣一下。”
我們並沒有趕上開演,戲臺上演的不是第三個節目就是第四個節目,但是我的女伴並沒有感到懊悔。
我們在包廂裡坐下了,她便寬厚地忽而瞧瞧那些丑角,忽而瞧瞧那些演員。
“瞧,這是我們的節目!”當臺上宣佈馬上雜技演員拉孟.崗查列斯出場的時候揚柯夫斯卡亞低聲說。
樂隊奏起了雄壯的進行曲,崗查列斯騎著一匹鐵青馬,穿著一身光滑的白色騎士綢衣跑到了戲臺上。
原來我認識這個人。
他就是那個有時在旅館裡楊柯夫斯卡亞的房間門口放哨的那個黝黑的傢伙。
應當說句公道話,他演的確實相當好。他沒有停下來喘過氣。那匹馬一圈接一圈地飛跑,這時他就跳下馬來表演各種各樣的跳躍、翻筋斗和刺劍的動作。有入把球兒、盤子和刺劍扔給他,他就跑著把它們接住,並且讓它們旋轉,飛向空中,同時還用口琴吹奏著墨西哥的小調。但最令人感到吃驚的是他那射擊的本領,那可真是頭等的本領,他可真是一個空前絕後的神槍手!
崗查列斯從腰帶裡抽出了一支長筒手槍,這時,服務員就遞給他一把圓環,上面蒙著一層五彩花紙。他把這些圓環拿在左手裡,右手擎著那支手槍。戲院裡的燈這時都滅了,帶彩的探照燈光照到了戲臺上,這個騎士就依次地忽而變成了天藍色,忽而變成了粉紅色,忽而又變成了綠色。樂隊裡敲起了爆豆般的鼓聲。那匹馬繞著圈疾馳起來。崗查列斯沒有放下手槍,用右手拿起了圓環,扔到高空,當那五彩的園環飛向因屋頂的時候,他就向它們開了槍。被射穿的圓環便飛快而平穩地掉了下來,崗查列斯用頭去接住它們,那些被打穿的圓環便套在他的脖子上了……
這個人有著驚人的眼力,動作也異常準確!
我饒有興趣地欣賞著他那嫻熟的技巧……
我不知道為什麼,但我不由得想起了在道加瓦河沿河街的那天晚上……
“誠然,這位崗查列斯的射擊技術相當高明。”我說,“我有這麼一種感覺:彷彿我已經領教過他的射擊技藝了……”
“也可能。”揚柯夫斯卡亞表示同意地說,“不過他可並不是什麼崗查列斯,而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牧人,大家都管他叫克拉連斯·史密斯。”
他又把圓環向上拋了幾次,開槍射擊圓環,接住它們,便跳下馬來了。戲院裡的燈光一亮,探照燈的燈光便熄滅了。崗查列斯,或如揚柯夫斯卡亞所說,就是史密斯,便開始向觀眾施禮道謝。
他把目光停在揚柯夫斯卡亞的身上,她就把指尖貼到自己的嘴唇上,送給演員一個飛吻。
剛剛宣佈下一個是丑角節目,揚柯夫斯卡亞就急忙向出口走去。
“您累了還是看膩了?”我問她說。
“既不是累了,也不是膩了。”她一面走著一面回答說,“不能讓一個要執行重要任務的人等我。”
我們在門口等了約有五分鐘,崗查列斯便飛快地來到揚柯夫斯卡亞的身旁,抓住了她的手。
“噢!”他說,同時很冷淡地瞧了我一眼。
“快,快!”她沒有回答他,卻向他喊道。
……過了一會兒,我們已經在那沉睡著的里加大街上飛馳起來了。又過了一會兒,我們就已經坐到揚柯夫斯卡亞的房間裡了。
“克拉連斯,你們認識一下吧。”揚柯夫斯卡亞指著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