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只燒了小部分,雖然床板和草蓆大部分燒沒了,但還好和別的書籍等物隔得遠,損失倒不算大。只是這屋裡因為救火澆了太多的水,暫時不能住人。
薛寅松把東西稍微理了理,便拉了秀才去西屋睡,他的床比秀才屋的要小一點。便把長輝悄悄移到另一頭去,讓他和小秀才睡一頭。
薛寅松也儘量靠住床沿,可是床小,不可避免的會碰到小秀才,他人高,腿又長,一直蜷著也挺難受,正想著要不要去抱點稻草打地鋪,小秀才爬到他這頭挨著他躺下道:“我和長輝睡裡面,這樣你的腿就可以伸直了。”
兩個人都有些困,不多時便睡熟。
這一夜小秀才做了個很奇怪的夢,他夢到自己成親娶妻,高攀了一家大戶富商的閨女,騎了大馬把新媳婦迎進門,兩人拜完堂坐新床,蓋頭一掀開竟然是薛大哥,頓時就嚇醒了。
這邊薛寅松因為擠得難受索性起早了些,昨夜裡睡出一身汗去井邊衝了個澡,便開始張羅牲口的早飯。
老母雞是最後一次抱窩,因為生蛋的時間不短,尾巴上的毛也禿了一塊,買來的半大雞仔迎風長了點,可惜只抽條子不長肉,看起來比剛買的時候還瘦。
兔子和小豬因為體型大,雖然看不出來長了多少,不過胃口特好,薛寅松也樂得多喂幾頓,盼著他們使勁長點肉。只有鴨子是前面看房人養的,也出落得差不多,薛寅松想想便準備殺一隻給那一大一小好好補補。
今天的事不算少,除了要殺鴨子,還得清理昨天的火災現場,薛寅松看看日頭也差不多,準備先去村旁的打石廠裡買點灰漿。
走出門,只見隔壁陳英家正在掃院門,英子媽見了他笑著打了個招呼,拜陳良兩兄弟所賜,那一場打鬧讓薛寅松在小部分村民面前露了個臉,這下不用介紹人家都知道他是裴家買斷生死契的奴才了!
村頭有條小河流過,水還算乾淨,陳家村雖然算得上富裕但並不是每家都打得起井,沒井的人家只好來這河邊洗衣挑水吃。
古時的河水還算清亮,看得見小魚驂在水裡遊,大約是下了雨,河水漲了一點淹了過河石,薛寅松只得找了塊石頭坐下脫鞋卷褲腿過河。
“薛小子!薛小子!”旁邊洗衣的女人裡突然有人叫他。
薛寅松定睛一看,卻是個不認識的大嬸,只得走過去問道:“不知大嬸有何事?”因為那邊都是女眷,他也不方便靠近,只遠遠的站了問話。
大嬸在圍裙上擦擦手走過來小聲道:“你家裴公子年紀多大?村頭的鈴鐺家託我給打聽打聽,若是年紀差不多,可以交換八字合一合。”
薛寅松欠身答道:“我只是裴家的下人,這事我回去稟明公子,再做計較,卻請大嬸勿惱。”
只聽大嬸笑道:“這也是應該的,那就請薛小子回家稟告裴公子便是,老身就等薛小子的口信。”說著兩人互相告辭,薛寅松提著鞋過河不提。
小秀才已經16歲,也是該談婚論嫁的年紀,薛寅松不知怎的心裡直冒酸氣,咬緊牙關怒氣衝衝的過了河。那灰漿廠的管事與他稱好乾粉用芭蕉葉包了,見他臉色灰白難看,還給他上了杯熱茶。
這才是開頭,以後這樣的事還要多,薛寅松提醒自己,勉強打起精神回到家。小秀才已經起來了,吃過早飯正押著長輝在堂屋裡寫字。
小秀才見他回來很是高興的迎出來:“薛大哥,你一早去哪裡了,我到處找不到你。”薛寅松將手裡的芭蕉葉包丟在東廂房門口道:“去買了點東西準備把房子刷一刷,你自去讀書,我來收拾這屋子。”
小秀才答應著,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釋:“我想了一夜,大約是蠟燭沒立好。昨天夜裡我看書看到蠟盡便換了只蠟燭,然後到後院入廁,想必是當時隨手沒插穩,結果倒了燒著了蚊帳。”
薛寅松聽了,好半晌才道:“這是主人家的事,何必跟我一個下人解釋。”小秀才被他噎了一下,臉色微變:“你……”
薛寅松低眉順眼的站著又道:“剛才有人打聽裴公子的年紀,若你同意的話,他們想拿你的生辰合合八字。”小秀才臉色微紅,想了一時倒也明白過來,笑著安慰道:“薛大哥是怕我娶了妻對你不好麼?這卻是不要擔心,我就算娶妻,也一定選個老實厚道的女子,更何況我還有長輝呢,若是長輝過的不好,我以後怎能有臉去地下見我二哥。”
薛寅松剛才的不快也消了,看了他一眼心裡嘆了口氣,默不作聲的轉到後院去拿掃帚和簸箕。
幸好昨天撲火趕早,東廂房燒得並不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