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簾。
隱藏著暗紋龍線,這是皇太后趙姬親自紡織的布匹,天下間無人能仿造——因無人知粗布中的奧秘,可在月光和燭光中,便見分曉。
而扶蘇在深宮中長大,自然知曉。
宦官陰陽怪氣的將聖旨丟在案几上,淡淡道:“少主自己看吧,奴才也不敢宣詔。”
扶蘇愁眉緊鎖,淡淡道:“兩位使臣辛苦了,讓蒙大將軍安排住處,明日再看。今兒是中秋月圓,不知皇祖母有何東西交於孫兒?”
宦官不明扶蘇所言,看了看另一宦官手中的泰阿劍,淡然道:“這是大王臨走前讓送給你的。”
另一宦官忙雙手捧著泰阿劍,跪在地上,高舉過頭,等扶蘇前來接劍。
扶蘇從帥座起身,他已隱隱感覺到那是父王的佩劍。其上的殺伐之氣彷彿經過了某種儀式的洗滌,讓人神往。
他立馬如同宦官一般,走上前跪地,雙手接過泰阿劍——儘管手握的是皇祖母紡織的粗布,卻難掩泰阿劍的千斤之重。
宦官閉住呼吸,忙站起身,和另一宦官退出了帳篷。
“把這帳篷圍起來!”
悉悉索索!
無數腳步聲全部齊聚帥賬,裡三層外三層將此圍得水洩不通。
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
可詔書已來,佩劍也至,更有和氏璧這方玉璽在宦官手中,蒙家軍又怎可不聽令行事。
公子扶蘇和將軍蒙恬同生共死!
賜死!!!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更何況勞苦功高無人知。
宮中之人只看結果,並不知道民間疾苦和邊境危難?
蒙恬不甘,蒙家軍眾將士不服,扶蘇卻高舉泰阿劍跪在帳中一動不動,如同雕塑。
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麼,同時他不知曉秦始皇的用意如何?
蒙恬被禁足帳中,突然一宦官走了進來,道:“大將軍,你去勸勸扶蘇公子,讓他快點自裁,才能保住蒙家軍幾十萬人的性命。否則在此的所有人,今夜都必死!包括你我。”
蒙恬眼中倔強,恨不得一掌劈死前來的宦官。他認識他,知曉他是李斯的人。而另一人則是趙高的貼身公公。
今夜,必須得死人嗎?
若殺了這兩宦官,幾十萬蒙家軍該如何生存?
趙高李斯的黨羽絕不會放過這幾十萬人的家眷。
位極人臣,誰不是手染萬千鮮血。可為何偏偏要拿有軍功的人開刀?
為了立軍威?為了建立新政權?
不,蒙恬,你要冷靜。
蒙恬心中不斷掙扎,勸慰自己。
“大將軍,對不住了!”
兩手下上前一把押住蒙恬,出賬——儘管那兩手下一直低著頭,不敢正眼看他。
可皇命大於天。
到了帥賬前,蒙恬甩開臂膀,冷道:“你們都在外面,本將自行進去同少主講。要想活命,就不要前來打擾。”一邊說,他狠色的看著宦官。
第四百一十二章 帝國女人
宦官忙低下頭,他知曉,若蒙恬大將軍此時一聲令下,蒙家軍眾將士就將立馬倒戈,讓他自己化為一灘血水。
他可不敢在這千鈞一髮的當口發表任何言論,儘管丞相大人說此計必成。
蒙恬仿若未聞,長吸口氣,臉帶笑色直接撩門而入。
可一進門,蒙恬看到已經石化般跪在地上的扶蘇,心中一痛,道:“少主,起來吧。”
扶蘇未答。
他手中高舉過頭頂的泰阿劍依然在粗布之中,可蒙恬卻感到了殺伐之氣越來越濃,彷彿泰阿劍在吮吸著扶蘇的生機。
蒙恬情不自禁的疾步上前,“噗通”跪在扶蘇對面,眸子猩紅。“少主,放下泰阿劍。他是護國神器,您不能如此折煞自己。”
扶蘇淡淡道:“我是韓冰轉世,若今晚不死,那世間再無公子扶蘇,只有一平民韓冰。”
“喏!”
所謂君臣,所謂兄弟,所謂手足,不就是如此嗎?
君跪而臣跪,兄跪而弟隨。
責任和使命,從古至今都如此鏗鏘有力,烙痕深深。
尊崇大仁大義,就該知曉,國大於家。
皇命難為,可生命可貴,不管是多麼神聖的使命,都得考慮每個人的家庭和未來。
封建制度開始,就已經擯棄了奴隸制度。每個人,不管種族,不管面板、瞳孔的顏色,不管性別如何,都一樣具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