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微笑著,是那種足以迷死所有少女的笑容。“是喔,剛才我是嗦了點,你是客人,吃飯啊。”
秦杏子盯著他,像在看一隻猩猩。血月開始熱情地為秦杏子夾菜,“吃啊!女孩子應該趁著像你這樣多吃不長胖的時候多吃點好東西!”
秦杏子面前的碗裡被各色的菜堆成了一座尖尖的小山,血月又夾了一粒碧綠的豆子放在頂尖上,看得秦杏子渾身冒汗。
“怎麼了?”血月低下頭認真地看著秦杏子,用的是那種可以使任何女人一見傾心的眼神,“為什麼不吃?不舒服嗎?還是不餓?”
“餓、餓!餓得要死,舒服得要命!”秦杏子慌忙點頭,擔心地看了一眼鼻尖上的汗珠,開始努力地吃飯——這個人怎麼對辣椒的過敏反應那麼強烈?她偏著腦袋用“智慧”的雙眸“研究”似地看著血月。
血月輕輕動一動軒眉,“怎麼,你有心事?有什麼困難嗎?我幫你!”他的一隻胳膊撐在桌上,把他的微笑襯托得更瀟灑了。
“你幫我?”秦杏子的臉上爬過一絲不懷好意的笑,“你願意幫我的忙?”她的眼神開始盈盈地漾著憂鬱與請求,演戲對她來說太容易,悲哀與淚水也不過是一點道具而已。
“別傷心啊,”血月關切地握住秦杏子的肩,“你慢慢說。”真的得慢慢說,秦杏子在心裡嘀咕,若說快了,恐怕會笑得噴他一頭臉的湯汁飯菜,可看他這樣子,恐怕潑他一盆洗腳水他也不會生氣。
秦杏子抓住血月溫暖有力的手,“你知道,我被冤枉成兇手的,我沒有殺人!”血月堅定不移地望著秦杏子閃亮的眸,脫口而出。“我相信!”
秦杏子不以為然,心想,哼,就一個薔薇露的線索,看他上那裡去找,找不到也沒關係,反正這事鐵定賴上他了。血月居然握緊了秦杏子的手認真地說道,“我一定幫你找出真兇!”
我要吐哇大哥,秦杏子在心裡叫。
血月奶奶突然樂呵呵地伸過腦袋,“血月,你怎麼那樣捏著人家姑娘的手?”
血月一愣,隨即一笑——笑得秦杏子心驚肉跳,“那,杏兒她也沒有不願意呀?”他的手開始上移,幾乎攬住了秦杏子的整條胳膊。
“拜託!”秦杏子揚手賞了他一個清脆的耳光,“你要找兇手就幫我找好了,少動手動腳!”她對這種服用辣椒後的血月實在不敢恭維。
血月俊美的臉上腫起一個紅紅的五指掌印,“你以為我躲不過你的一巴掌?”他輕輕地撫著紅腫的地方,仍舊對秦杏子微笑著。
“你躲得過還捱打?”秦杏子對自己這一掌居然打中著實意外,忍不住手癢,只聽“啪”的一聲,又一耳光上來了,“哼,你原來不理我,現在才知道求我,後悔了吧?以後不想得耳光就少得罪本姑娘!”
血月垂下眼瀟灑笑笑,搖了搖頭道,“那是杏兒你要打我,你要做的事我都願意幫忙啊。”
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秦杏子實在難以想象辣椒粉的功效這麼大!
“各位客官,最後一道菜,玉米甜羹。”端菜的女孩子撩了一下額邊垂髮,低聲輕輕走到血月和秦杏子身邊。
血月又露出了神奇的微笑——沒有誰能抵抗這種微笑,——秦杏子除外。“姑娘大年初一也不開心嗎?”他的話音和他的笑容一樣有著奇異的魔力。
“我……”女孩小心地抬起眼睛,剛碰上血月的雙目便立刻紅了臉,血月無所謂地笑了笑,眼睛卻有所謂的往不該注視的地方注視去。女孩的臉更紅了。
“血月!”秦杏子吼了起來,血月奶奶隔得老遠就可以嗅到濃郁的醋味了,“血月你怎麼那麼……”她霍地跳了起來,幾乎是用盡全力一巴掌甩了過去,一聲驚心動魄的脆響,一縷血沿著血月的嘴角淌下來。
秦杏子抬眼看了一眼淌血的血月,一雙眼中幾乎要痛惜地流下眼淚來,可只瞅了一下轉身跑開的上菜女孩,又跳起來一巴掌甩去。
“啊!”秦杏子發出一聲慘叫,兩根修長有力的手指鐵鉗一樣反扭住了秦杏子纖細的手腕。
手,是血月的。秦杏子強忍住眼淚順著那隻手向上看去,看到的是一張漠然而冰冷的臉,一雙雪劍一般射著寒光的眼。薄薄的唇緊閉,如刀在花崗岩上抹出的一道刻痕。
彷彿寒風爬過秦杏子的後背,她不由自主地打起寒顫,面對這樣的人,她有多少話也罵不出口。秦杏子避開血月那可以要人命的眼神朝血月奶奶望去,“他,怎麼又變了?你不是說有半個時辰的嗎?”話音中帶著濃濃的哭腔,好不可憐。